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在不断磨炼,又不断再改变,一层又一层的蜕变,直至幡然觉醒,才知每一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的修行,他人只是缘起与缘灭罢了,这一世的恩恩怨怨还有可能是上一世的苦苦相求得来的呢。
苏玖离开大理辗转到了伊犁,到了哈萨克人居住的地方,当她踏入这片土地,一种别样的风情扑面而来。广袤无垠的草原与湛蓝的天空相映成趣,洁白的云朵像棉花糖般飘浮其间,仿佛触手可及。远处,连绵的雪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圣洁的光芒,山顶的积雪终年不化,似是大自然为这片大地戴上的一顶银冠。
苏玖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不远处,错落有致的哈萨克族毡房映入眼帘,白色的毡房上绣着精美的图案,独具民族特色。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炊烟,给这片宁静的草原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走进一个哈萨克族居住地,热情好客的哈萨克族人纷纷向她投来友善的目光。苏玖受邀与他们一同用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有喷香的手抓羊肉,肉质鲜嫩,入口即化,只需轻轻一咬,羊肉的鲜香便在舌尖散开;还有热气腾腾的奶茶,奶香与茶香完美融合,喝上一口,暖意瞬间传遍全身;烤馕色泽金黄,外酥里嫩,咬下去“嘎吱”作响,满满的都是麦香。苏玖学着哈萨克族人的样子,用手抓起羊肉,吃了几大块,尽情享受着这独特的美食体验,欢声笑语在房中回荡。
苏玖决定在这里住下,她跟这家主人询问了是否有房子能租给她住一段时间,哈萨克大姐告诉她有一间是她一个邻居的,邻居早就跟随孩子们住到市区去了,这个房子子她一直帮忙看着,而且邻居也一直想租出去,就在她家200米远的地方,如果她住在这里还能有个照应。就这样,苏玖住了下来。夜晚,苏玖躺在房间里,透过窗望着夜空。这里的星空与非洲的截然不同,却同样震撼人心。天空呈现一种宝蓝色,繁星闪烁,宛如细碎的钻石洒落在黑色的绸缎上。苏玖的思绪一下就被拽了进去,不禁又陷入了回忆,那时她刚生下二宝,婆婆就又未跟她商量,要把自己的房租出去,跟他们常住。苏玖听说后,坚决不同意,但老太太哪里甘心,大骂苏玖不孝,还未满月,婆婆竟扔下她和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去。临走前,婆婆一不做二不休,到楼下大哭,引得小区众人围观,她哭诉着被儿媳赶出家门,老无所依。邻居们大骂苏玖不是个东西,竟然这样不孝,这一骂就是三年,苏玖挨了邻居三年冷言冷语,就连那个曾让她爱得倾尽所有的丈夫,也开始断断续续的不回家了,最终几年后毫不留情地拿走所有衣物,决然转身,没有半分留恋。她恳求他回家,哪怕就是陪伴孩子,他都冰冷的甩出四个字,人各有命。其实陈峰早就反感她了吧,只是她一直不甘心,抓着不放,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太执着,伤了他人更是灼伤了自己,她为了他放下了一切,甚至前途,曾经的她是那么向往自由,那么热爱生活,她愿意放下所有,照顾家照顾孩子。然而生活啊,哪里是谁愿意就可以的呢。
苏玖还在月子里,就开始独自挑起照顾两个孩子的重担,在生活的泥沼中艰难地蹒跚前行。月子里的她,受尽了疾苦,因为没人给她做饭,自己带孩子又没时间做,又累,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饥肠辘辘。为了能让二宝多吃上几口母乳,她只能拼命地大量饮水和牛奶,总是饿着也不是办法,苏玖就每天做一次简单的饭菜,多做一些,其他时间饿了能抓起就吃。她不敢出门购物,邻居的眼神她实在受不了,每次都等天黑了再出门,买些生活用品就赶紧跑回来,她虽然不觉得有错,但觉得委屈极了。
苏玖有一段时间一直抱着二宝,静静地坐在窗台上,二宝二月闹,不让放床上,否则一直哭,苏玖就一直抱着,或者用个背带,把娃一直背在胸前,眼神迷茫而空洞地望向窗外那遥不可及、仿若梦幻泡影的远方,满心悲戚。回想当时应该是月子里就抑郁了,生活实在太压抑了,也没有家人来看她,她的哥哥们也都误以为她大逆不道,丢了整个家族的脸,苏玖就这样,把自己闷在了家里,这究竟何时才是个头啊?有那么几个瞬间,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真想一闭眼,纵身一跃,就此结束这无穷无尽、仿若噩梦的痛苦。可低头瞧见怀中那睡得香甜、脸蛋红扑扑的二宝,心又瞬间化作一滩柔软的春水,实在不忍心抛下这脆弱无辜的小生命独自离去。
娘家父母年事已高,根本无力帮衬她,只能偶尔托付。苏玖更是将满心的委屈和悲惨遭遇死死地咽回肚里,不敢告知二老。就这样,她咬着牙,独自一人苦苦支撑到二宝8个月大。上学的大宝托付给了别人帮忙接送,看着孩子一天天茁壮成长,苏玖黯淡无光的眼眸中又燃起了微弱的希望之火,她在心底无数次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活下去,至少得把孩子们拉扯大一些,再离开这伤心之地。自己这一路走来,每一段经历都是一种磨砺,但似乎要把她磨到粉身碎骨。苏玖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的疼。
在这段千疮百孔的婚姻里,苏玖陷入了无尽的挣扎。她每日周旋于照顾两个孩子、操持家务与应对生活琐碎之中,身心俱疲。期间,苏玖无数次怀着期待与渴望,拨通丈夫的电话,或是在难得的相聚时刻,眼含热泪地恳求他:“多抽点时间回家看看吧。”可丈夫呢,每次回应都冷漠至极,顶多是像打发乞丐一样,让工人送些饭菜给她,便将她的请求抛诸脑后,再无任何关心的只言片语。苏玖心中的愤恨噌噌的往上涨,她恨得咬牙切齿,悲愤不已,她堂堂正正一个人,有自己的思想和追求,怎会成为被施舍的对象?然而,现实的残酷让她在愤怒之后,更多的是无奈,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每当她低头看到怀里咿呀学语的二宝,还有背着书包满心期待父爱的大宝,那柔弱的模样仿佛是在无声地哀求妈妈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苏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疼得厉害。于是,她只能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放下自尊,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恳请丈夫回归家庭。但所有的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丈夫回家的频率越来越低,起初还一个月回来一两次,到后来,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长期的劳累、精神上的压抑以及独自带娃的艰辛,让苏玖的身体每况愈下,她也越来越恨,恨得要发狂,脸都变了形。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蜡黄暗沉,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眼神空洞而疲惫,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
有一天,哥哥还是放心不下前来看望妹妹,他家几代人都是,每代只有一个女孩,妹妹是他这一代的宝,也是家族他们中最小的孩子,婚前是备受宠爱。他本想着,只要妹妹跟她婆婆低个头、认个错,或许就能缓和这紧张的家庭关系。可当门缓缓打开,看到妹妹那憔悴不堪的面容时,哥哥如遭雷击,眼眶瞬间湿润,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所有准备好的劝说之词都被堵了回去。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随后一言不发,满心悲戚地放下给妹妹买的礼物,转身离去。自那以后,每次提及此事,哥哥都会眼眶泛红,为妹妹所遭受的苦难痛心不已。
还好啊,也是万幸,苏玖竟然走出来了,像一只浴火重生的火凤凰,她看的十几年书,竟然是一棵梧桐树,一直承载着苏玖,承载着她直至重生……
人生总会有很多悲伤,但也正因如此,才让每一次的成长都是那么的不易,每一次感悟都那么的痛彻心扉。余生的路还很长,苏玖要与生活真正的和解,把过往全部放下,不是为了放过别人,而是放过自己,她不想当一个怨妇,不管为了谁都不值。夜渐深,苏玖带着对明天的期许,渐渐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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