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风暴之前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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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腥的海风卷着浪花,拍打在万里阳光号的船舷。

索隆矫健的身影一跃而上,带着几分远航归来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习惯性地走向船首,想看看那面迎风招展的草帽骷髅旗,却在踏上甲板的瞬间,脚步猛地一顿。

船首的瞭望台上,一个本不该出现的身影,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正背对着他,眺望着无垠的海面。

那宽厚而威严的背影,即使隔着数年时光,依旧熟悉得让索隆的肌肉瞬间绷紧。

“战国…”索隆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三柄佩刀的刀柄在他手边微微震颤。

战国缓缓转过身,曾经叱咤风云的前海军元帅,如今虽已卸甲,眉宇间的威严却未曾消减,反而多了一抹深邃的沧桑。

他的目光落在索隆身上,平静无波,却又像能洞穿一切。

“好久不见,罗罗诺亚·索隆。”战国开口,声音如同远古的洪钟,在甲板上空回荡,“看来你这些年,长进不少。”

“你来做什么?”索隆没有理会他的寒暄,单刀直入,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其他船员也纷纷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路飞、娜美、山治等人迅速围拢过来,神色各异,但都带着戒备。

战国没有看其他人,目光始终锁定在索隆身上:“我带来一个消息,一个关乎你,以及所有和你们一样…‘觉醒者’命运的消息。”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寒冰,“一个名为‘净世局’的秘密组织,即将启动他们的‘净化计划’。他们的目标,是你,以及所有像你一样,拥有‘冥王血脉’潜质的觉醒者。”

“冥王血脉?”索隆眉头紧锁,这个词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悸动,仿佛沉睡在血液深处的古老记忆被触动了。

“没错,”战国点头,“一种被认为能够毁灭世界,也能够守护世界的力量。净世局认为这种力量过于危险,必须彻底清除。”他向前迈了一步,“索隆,跟我走。我有一个秘密基地,可以保护你,并且…研究你体内的力量。这是目前唯一能让你活下来的方法。”

船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路飞上前一步,挡在索隆身前,眼神坚定:“索隆是我的伙伴!谁也别想带走他!”

索隆拨开路飞,直视着战国,眼神锐利如刀:“保护我?研究我?”他冷笑一声,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讥讽,“战国,你隐瞒了冥王血脉的秘密这么多年,眼睁睁看着世界政府追捕所谓的‘恶魔之子’,现在却突然跑来告诉我,你会保护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战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沉默了片刻,语气依旧沉稳:“我不是来请求你原谅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个事实——如果你不合作,净世局会让你死得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无声无息,无人知晓。他们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任何体面。”

“那又如何?”索隆握住了和道一文字的刀柄,“我的命,我自己决定。想取,就让他们亲自来!”

夜色如墨,海浪轻柔地拍打着船身,像一首永不停歇的催眠曲。

索隆却辗转难眠。

战国的话语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盘旋。

冥王血脉,净化计划,觉醒者…一个个陌生的词汇,却像一把把钥匙,试图开启他内心深处某些被尘封的区域。

迷迷糊糊中,他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站在一处高耸入云的悬崖边,脚下是翻滚的云海,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传说中的最终之岛——拉夫德鲁。

然而,与想象中的荣耀不同,他身后,是无数倒下的身影,熟悉的面孔,草帽一伙的伙伴们,还有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盟友,都静静地躺在那里,失去了生息。

无尽的悲伤和愤怒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就在他绝望之际,一个熟悉而又带着几分缥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真正的力量,不是毁灭,而是选择。”

索隆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他的额发。

他大口喘着气,心脏剧烈地跳动。

窗外,第一缕晨曦正试图刺破黑暗。

他下意识地摊开右手,掌心之中,竟然紧紧握着一块冰凉的金属片。

那金属片约莫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像是从某个更大的物件上强行剥落下来的,上面布满了细密而古朴的纹路。

索隆努力回想,这东西从何而来?

他隐约记得,昨天傍晚,弗兰奇似乎在捣鼓一个从古代兵器废墟中找到的模型残骸,自己似乎无意间瞥了一眼…难道是那时掉落的?

还是说…这金属片与那个诡异的梦境有关?

他将金属片紧紧攥在手心,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

“索隆!索隆先生!”乔巴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索隆收起金属片,起身开门。

甲板上,气氛比昨日更加紧张。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正俏生生地站在船中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一头海藻般的蓝色长发,容貌冶艳,正是九蛇海贼团的战斗员,艾蕾娜。

她此刻的神情却不见平日的娇媚,反而带着一丝仓皇和决绝。

“艾蕾娜?你怎么会在这里?”娜美警惕地问道,手中已经握紧了天候棒。

艾蕾娜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索隆身上:“我是来…投诚的。”

“投诚?”山治挑了挑眉,吐出一口烟圈,“九蛇的人,会背叛女帝?”

艾蕾娜苦笑一声:“女帝陛下…她已经疯了。她得知净世局的计划后,非但没有选择联合对抗,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彻底掌控‘冥王’力量的机会。她已经派出了九蛇最精锐的部队,甚至…甚至准备亲自出手,不惜一切代价捕获索隆。她说,只有她才能掌控这股力量。”

“她想利用索隆?”路飞的脸沉了下来。

“不仅仅是利用,”艾蕾娜的声音带着颤抖,“女帝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她似乎被某种力量影响了,变得偏执而疯狂。她说,得不到,就毁掉。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铸成大错,也不能看着索隆先生落入她或者净世局的手中。”

战国一直冷眼旁观,此刻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怀疑:“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这会不会是女帝设下的又一个圈套,引诱我们进入陷阱?”

艾蕾娜急切地辩解:“我说的都是真的!女帝的舰队最迟今天中午就会追上来,她们有一艘新改造的旗舰,速度极快,威力也……”

她的话音未落,瞭望台上的乌索普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喂!那…那是什么?!!”

众人心中一紧,齐齐望向乌索普手指的方向。

只见远方的海平面上,数道粗大的黑色浓烟正笔直地升腾而起,如同地狱的触手,搅动着天际的风云。

紧接着,在浓烟的下方,一个个黑点逐渐清晰。

那是数艘涂装着狰狞蛇形图案的军舰,簇拥着一艘体型异常庞大、舰首如同巨蟒头颅般的恐怖战舰,正以惊人的速度破浪而来,卷起滔天白浪,杀气腾腾。

那艘巨大的蛇形战舰,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其散发出的不祥与压迫感,仿佛一头从深渊中苏醒的远古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一切。

甲板上的争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片迅速逼近的阴影上。

索隆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被浓烟染黑的天空,又看了看身边神色凝重的伙伴们。

他深吸一口气,胸中翻腾的迷茫与不安,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冰冷的战意。

“看来,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他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将那块神秘的金属片悄然塞入腰间的束带,右手缓缓握住了和道一文字的刀柄。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他纷乱的心绪渐渐平息。

“无论前方是什么,无论他们是谁,”索隆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出鞘的利刃,“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伙伴。”

风暴,已然降临。

那艘巨大的蛇形战舰越来越近,索隆甚至能看到它甲板上影影绰绰的人影,以及一种让他本能感到极度危险的、若有若无的奇异波动,那波动似乎并非来自人类,更像某种…非人之物。

他的目光穿透重重浪涛,仿佛要将那未知的威胁彻底看穿。

这股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远比预想中更加强烈,更加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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