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视线死死黏在那道扭曲的影子上。
布鲁克的骨架正机械地转动头颅，眼眶里的幽蓝火焰忽明忽暗，影子却像活物般顺着舱壁蜿蜒，尖端已经蹭到娜美后颈的碎发。
“娜美，低头！”他暴喝一声，左手刀“和道一文字”的刀鞘猛地砸向地面。
金属与木板相撞的脆响惊得娜美本能蜷缩，那道影子却像是被激怒了，突然从地面窜起，化作根根黑针般的触须，“嘶啦”一声撕开索隆的裤脚。
“布鲁克？”索隆倒退两步，右手按上“鬼彻”刀柄，“你他妈的控制住影子！”
骨架的下颌骨发出咔嗒轻响：“这不是我的影子……”话音未落，影子突然在半空中凝结成巨手，五指箕张着抓向索隆咽喉。
他瞳孔骤缩，三刀流·鬼斩·逆风斩的刀势已经成型——但在出刀前的刹那，他瞥见布鲁克眼眶里的火焰闪过一丝暗红，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覆盖了。
刀锋划破空气的锐啸与影子碎裂的闷响同时炸开。
黑色触须被斩成数截，却没有像普通影子那样消散，反而化作黑雾渗入地板，在索隆脚边留下焦黑的灼烧痕迹。
“干扰装置的目标是布鲁克。”艾琳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绷，她攥着珍珠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符文阵被篡改了，刚才的震动是信次郎在外部触发了共鸣……”
“信次郎？”索隆转头看向舱门，却只看见半开的门扉——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在这！”娜美突然指向天花板的通风口，一道黑影正顺着管道快速移动，对讲机的电流音混着冷笑飘下来：“谢谢你们验证了‘影子寄生体’的活性，接下来——”
“闭嘴！”索隆甩出腰间的“三代鬼彻”，刀刃精准钉入通风口金属壁。
剧烈的震动中，对讲机“啪嗒”掉在地上，电流音戛然而止。
“先处理布鲁克。”艾琳蹲下身捡起对讲机，指腹摩挲着背面的刻痕，“他的影子异常不是自然现象，我需要检查他的记忆。”
索隆盯着布鲁克逐渐恢复正常的影子，喉结滚动两下。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三叉戟纹路在发烫——这是“记忆回溯”要触发的征兆。
上一次觉醒30%时，他只能模糊读取他人记忆碎片，这次……
“抓住我的手。”他突然抓住艾琳手腕，另一只手按上布鲁克的颅骨。
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
索隆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布鲁克在甲板上拉小提琴的清晨，与路飞碰杯时的骷髅笑脸，还有……一片空白的黑暗。
那些本该连贯的记忆里，每隔半小时就有一段被撕去的空白，像被橡皮擦用力擦过的纸页，边缘还残留着焦糊的痕迹。
“时间线错位。”艾琳的声音从意识深处传来，“他在鱼人岛救白星公主的记忆，和在德雷斯罗萨砍琵卡的记忆，时间戳重叠了。”
索隆咬着牙点头，额角的汗滴在布鲁克的骨头上。
当最后一段记忆碎片浮现时，他猛地睁开眼——那是布鲁克站在某个祭坛前，影子被无数锁链钉在地面，锁链尽头刻着与他掌心相同的三叉戟图腾。
“灵魂共鸣域。”艾琳松开手后退两步，“黄泉果实能力者的灵魂空间是半开放的，我需要你进去。”
“进去？”索隆皱眉，“怎么进？”
“碰他的心脏。”艾琳指向布鲁克胸腔的空洞，“虽然他没有实体心脏，但灵魂核心在那里。”
索隆深吸一口气，指尖缓缓探入骷髅胸腔。
寒意顺着指缝窜进骨髓，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他站在一片灰色的空间里，四周漂浮着透明的记忆气泡。
正中央悬浮着一团幽蓝火焰，火焰中缠着一条黑色锁链，锁链上的三叉戟图腾正在渗出暗红血光。
“这是……”他伸手触碰锁链，指尖刚碰到图腾，记忆如潮水倒灌：
燃烧的城市，焦黑的断墙上挂着海军旗帜。
他穿着笔挺的海军制服，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男孩的脸被血污遮住，只露出半块和他掌心相同的玉佩。
“弟弟……”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别相信任何一方……”
“索隆！”
尖锐的呼唤撕裂记忆。
索隆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跪在布鲁克脚边，掌心的纹路红得刺眼。
布鲁克的眼眶火焰恢复了幽蓝，但骨架却在微微发抖：“我……我好像记起了什么。”
“什么？”索隆的声音发紧。
“在某个被抹去的记忆里……”布鲁克的下颌骨轻轻颤动，“你穿着海军制服，站在燃烧的城市中央，怀里抱着个孩子。你说……‘别相信任何一方’。”
船舱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索隆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个在记忆里若隐若现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男孩脖子上的玉佩，和战国元帅的玉佩，纹路完全吻合。
“也许，你从未真正拥有选择权。”艾琳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索隆心上。
他沉默地拔出和道一文字，刀锋映出他泛红的眼尾。
掌心的三叉戟纹路突然泛起金光，皮肤下的血管跳动着，像是有活物在流动。
“无论过去是谁塑造了我……”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未来，由我自己书写。”
话音未落，一阵灼热从心口蔓延到指尖。
索隆看见布鲁克的影子里浮现出半透明的文字，艾琳的耳坠在发光，连娜美发梢的水珠都映出了细微的能量波动——这是“意识投影·多目标同步”的能力，他能同时感知到三个方向的能量源。
“那是什么？”娜美指着布鲁克的胸腔。
索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布鲁克的肋骨间，一道淡金色的印记正在浮现——和他掌心的三叉戟图腾一模一样，只是边缘多了一圈锁链纹路。
“这是……”艾琳的声音突然发颤，“冥王血契的完整形态。”
布鲁克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腔，骨架发出轻响：“我好像听见……有声音在说‘钥匙’。”
索隆握紧刀柄，掌心的纹路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他能感觉到，在这艘船的某个角落，在伟大航路的某片海域，甚至在世界政府的阴影里，有无数双眼睛正睁开——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终于被他的新能力捕捉到了模糊的轮廓。
而布鲁克灵魂深处的那道印记，此刻正发出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是某种古老的歌谣，又像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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