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救生艇的帆布上投下斑驳水痕，索隆的指节抵着船舷，咸涩的海风卷着鱼腥气钻进鼻腔。
艾琳方才消失的位置还泛着细碎的浪花，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比挥刀时更急。
“艾琳！”他低喝一声，靴跟在木甲板上碾出浅痕。
话音未落，船底突然传来冰层碎裂般的脆响，墨绿色的海草从船缝里钻出来，像活物般缠住他的脚踝。
索隆瞳孔微缩，反手抽出和道一文字，刀刃却在触及海草的瞬间顿住——那些草叶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与艾琳发间的饰带如出一辙。
“别紧张。”
清冽的人鱼嗓音从船底升起。
索隆垂眸，看见艾琳正从船底的阴影里浮上来，海草自动退开，在她身周织成半透明的帘幕。
她的蓝袍沾着海水，发间珍珠随着动作轻响，手里还捧着个巴掌大的珊瑚匣，匣盖边缘刻着他在空岛见过的古代文字。
“这是潮汐共鸣器。”艾琳将珊瑚匣放在船板上，指尖抚过匣身纹路，“能解析带有海流频率的信息。”她抬眼看向索隆，瞳孔深处泛着幽蓝的光，“把芯片给我。”
索隆没动。
他盯着艾琳腕间若隐若现的鳞片——人鱼族在情绪波动时才会显露的特征。
“你怎么知道我带着芯片？”
“复制体的黏液里有海楼石成分。”艾琳的手指叩了叩珊瑚匣，“海楼石会干扰普通仪器，但会增强潮汐语言的共振。你在鱼人岛图书馆翻《古海残卷》时，我就注意到你掌心的纹路了。”她的目光扫过索隆手背，“那是冥王血脉的标记，能激活古代兵器的钥匙。”
索隆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在图书馆，他确实翻到过记载“血脉共鸣”的残页，但被罗宾及时合上了。
当时艾琳就站在书架另一侧，抱着一摞《海底星图》——他以为只是偶遇。
“现在信吗？”艾琳伸出手，指甲尖闪着贝壳的莹白，“给我芯片，我帮你看里面有什么。”
索隆摸出芯片，放在她掌心。
艾琳的手指刚触到芯片，珊瑚匣突然发出蜂鸣，匣盖“咔”地弹开，里面浮出一串由水构成的字符。
她的唇瓣快速翕动，索隆听不清具体音节，但能感觉到耳膜在震动——那是只有人鱼能听懂的潮汐语言。
水字符突然凝结成一张名单。
索隆眯起眼，娜美、乌索普、乔巴的名字在其中闪烁，后面跟着“干扰指数：C级”“B级”“A级”的标注。
最上面是路飞的名字，后面跟着个刺目的“核心”。
“操。”索隆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叉戟纹路突然发烫，“他们在对草帽团做什么？”
“精神干扰。”艾琳的声音冷下来，海草帘幕无风自动，“复制体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植入能影响你们判断的装置。指数越高，被干扰的可能性越大。”她抬头时，珍珠发饰滑落到肩，“乔巴的A级，说明他们想让船医先崩溃——没有医生，整艘船都会乱。”
索隆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想起三天前乔巴突然说“闻到了海军的味道”，可当时船周围根本没有军舰；想起乌索普在航海图上画了奇怪的符号，说是“直觉”；想起娜美昨天突然对路飞发火，骂他“根本不考虑大家的命”——那不像她会说的话。
“所以艾琳你……”
“我在鱼人岛就发现了。”艾琳打断他，指尖按在名单上，水字符瞬间溃散，“但需要证据。”她将芯片递回，“现在有了。”
船舷外传来木板摩擦的声响。
索隆猛地转身，和道一文字的刀鞘已经顶在来者喉间。
“别紧张，剑士先生。”
阴影里走出个穿深灰风衣的男人，鼻梁上架着玳瑁眼镜，左眼角有道淡白的疤痕——正是索隆在德雷斯罗萨见过的情报贩子海影·信次郎。
他的右手插在衣袋里，动作缓慢地抽出一枚水晶，“我有你兄长的东西。”
“战国？”索隆的刀鞘微微下沉，“你怎么会有他的东西？”
“三个月前，我在玛丽乔亚下水道截获了CP0的密报。”信次郎推了推眼镜，水晶在月光下泛着幽绿，“他们要清理知道‘净世计划’的人，包括我。”他将水晶放在船板上，“战国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如果我死了，索隆会懂’。”
索隆盯着水晶，喉结滚动。
三天前战国在电话虫里说“有些事，只能等你自己发现”，现在这个水晶，或许就是答案。
“怎么证明你没说谎？”
信次郎笑了，眼尾的疤痕跟着扬起：“海军情报官的第一课，是让人相信谎言。”他的指尖抵住太阳穴，“但你可以试试读取我的记忆——听说冥王血脉有这能力？”
索隆的掌心发烫。
他想起觉醒度50%时解锁的“记忆回溯”，咬了咬牙，伸手按在信次郎额角。
意识突然陷入黑暗。
索隆看见年轻时的战国，穿着海军新兵制服，在暴雨里抱着个襁褓；看见信次郎在海军档案馆翻找“血契计划”档案，被CP0的子弹击穿左肩；最后是战国的脸，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疲惫：“如果有一天我必须站在他对立面，信次郎，你要告诉他……相信索隆。”
索隆猛地抽回手，呼吸急促。
信次郎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暗了暗：“现在信了？”
索隆没回答，他弯腰捡起水晶，塞进怀里。
“该解决干扰的问题了。”艾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将珊瑚匣重新锁上，“我需要在船舱布置潮汐符文阵，稳定被植入者的精神状态。”
索隆点头，转身时瞥见信次郎盯着艾琳的背影，眼神微闪——但很快被镜片挡住。
船舱里，娜美正蜷缩在导航室的椅子上，额头渗着冷汗。
索隆进去时，她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要滴血：“索隆？你怎么才来！路飞他……”
“冷静。”索隆按住她肩膀，转头对艾琳点头。
艾琳取出一把珍珠，沿着船舱墙壁撒出半圆。
她的指尖划过珍珠，嘴里念着潮汐语言，珍珠突然发出幽蓝光芒，在地面投射出复杂的符文。
娜美的呼吸渐渐平稳，额角的汗也退了下去。
“有效。”艾琳松了口气，转身收拾珍珠，“接下来处理乌索普和乔巴……”
“等等。”索隆的声音突然低下来。
他盯着墙角的阴影——布鲁克的骨架正靠在那里，抱着他的小提琴。
但那道影子，比平时长了一倍，末端还在微微蠕动，像有条无形的蛇藏在里面。
“布鲁克？”索隆喊了一声。
骨架转过来，眼眶里的火焰晃了晃：“怎么了？我刚才在练新曲子，《影子的华尔兹》……”
影子突然剧烈扭曲，在地面拉出一道细长的痕迹，缠上了索隆的脚踝。
“砰！”
整艘船突然剧烈震动，索隆踉跄着撞在墙上。
广播系统里传来机械合成的声音，带着刺啦的电流音：“感谢你们帮我筛选出最可疑的目标。现在，游戏开始。”
索隆的瞳孔收缩。
他看向艾琳，后者正盯着符文阵——原本幽蓝的光芒，此刻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
信次郎不知何时站在舱门口，手里举着个小型对讲机，嘴角扯出冷笑：“抱歉，剑士先生。有些干扰，需要更明确的触发条件。”
索隆的手按在刀柄上，余光却瞥见布鲁克的影子，正顺着墙缝，缓缓爬向娜美的后颈。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