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海风裹着咸湿的雾气漫过甲板,索隆抱着和道一文字的手无意识收紧。
酒壶还悬在唇边,他却没喝,喉结动了动——刚才那丝异样的气流,像根细针突然扎进后颈。
是风的方向变了?
他垂眸看向脚边被吹得歪向一侧的缆绳,又抬眼扫过月光下泛着银鳞的海面。
不,风还是从东北方来的,可刚才那股波动……更像有人刻意收敛了气息,却在掠过索隆感知范围时,漏出半丝破绽。
他放下酒壶,指节轻轻叩了叩鬼彻的刀柄。
三把刀的刀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道一文字的刀鞘擦过他大腿,熟悉的重量让心跳慢了半拍。
这是他的领地,是草帽团的船,谁敢在这儿动手?
桅杆上的阴影晃了晃。
索隆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绳索的影子,不是月光的错漏,是个活物——正攀在主桅杆中段,背对着他,连缩身避开横桁的动作都……像极了他自己。
三年前在香波地群岛被熊拍飞前,他攀桅杆时会先曲左腿借势,再用右臂带起上半身,避免碰到腰间的刀。
此刻那黑影正是这么动的,左膝微屈的弧度,右臂收在身侧的角度,连发梢被风掀起的方向都和他如出一辙。
“出来。”索隆的声音很低,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划破夜色。
黑影顿住,缓缓转身。月光漫过他的脸——竟是暗刃·信一。
索隆的呼吸一滞。
三天前在鱼人岛港口,这个自称“流浪剑士”的男人还和他喝过酒,说要跟着草帽团去看最终之岛。
此刻对方的眼睛却像两潭死水,没有焦距,嘴角的弧度僵硬得像是用线扯着,连腰间的刀都佩反了——那柄他记得是打刀,现在刀镡却朝着自己。
“信一?”索隆没动,鬼彻的刀柄已经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滑。
回答他的是刀锋撕裂空气的尖啸。
三刀流·虎狩。
索隆本能地抽刀格挡。
和道一文字与对方的打刀相撞,火星溅上他的眉骨。
这招他用了成百上千次,连收刀时刀身震颤的频率都刻在肌肉里——可此刻撞上来的这一刀,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却没有半分属于剑士的“气”。
就像……就像有人把他的招式录进了机器,再原样播放出来。
“你不是信一。”索隆低喝,脚步错动避开对方横扫的第二刀。
他的刀尖擦过对方颈侧,却没见血——那皮肤下泛着不自然的青灰,像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
复制体不答,反手就是鬼斩。
索隆的左眼猛地一跳——这招他只在德雷斯罗萨对琵卡用过,当时山治还骂他“不要命了”。
此刻对方的刀势比他更狠,刀尖几乎要戳进他心脏,却在最后三寸突然变招,换成了索隆惯用的“虚晃”。
“够了!”索隆咬着牙横刀架住对方的攻击,两人的额头几乎相抵。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不是剑士的铁锈味和酒气,是消毒水混着机油的刺鼻味道。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复制体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瞳孔突然泛起红光。
索隆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有什么东西顺着刀柄往他意识里钻——是血契的力量!
他想起白星说过的“照见你的心”,猛地咬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意识突然被拽进黑暗。
实验室的冷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七八个培养舱并列排开,每个舱里都躺着暗刃·信一的脸。
他们的后颈插着银色导管,皮肤下浮着蓝色的血管状纹路。
机械合成音在头顶循环:“目标编号001-A……战斗数据采集完成……模拟完成度97.3%……”
“索隆!”
现实中的碰撞声将他拽回来。
复制体的刀已经架在他颈侧,刀锋压得皮肤生疼。
索隆盯着对方发红的瞳孔,突然笑了——刚才那一瞬间,他看见复制体的手腕在抖,不是因为用力,是因为机械关节的卡顿。
“原来你也会漏破绽。”他轻声说。
复制体的动作顿了顿,像是被这句话激怒,刀势更猛。
索隆却在这时松开了和道一文字。
他的左手扣住鬼彻,右手握住三代鬼彻,三刀同时出鞘的刹那,霸王色霸气如黑潮般涌出。
“三刀流·三千世界!”
刀气撕裂空气的轰鸣中,复制体的身体被切成碎片。
但索隆没放松,他盯着那些碎片——它们没有流血,而是像融化的蜡块,正缓缓液化成深灰色的黏液。
“操。”他抹了把脸上的黏液,转身去捡和道一文字。
余光瞥见黏液里有个银色的东西在闪,蹲下身用刀尖挑起来——是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表面刻着CP-X的标记。
“小心……不止一个。”
柔和的声音从船舷外传来。
索隆猛地抬头,看见月光下的海面浮着粼粼波光,一个身披蓝袍的人鱼女子正站在浪尖上。
她的长发是海草般的墨绿,额间点缀着珍珠串成的发饰,正是三天前在鱼人岛图书馆见过的潮音·艾琳。
“艾琳?”索隆握紧芯片,“你怎么在这儿?”
艾琳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索隆掌心的三叉戟纹路上,眼神微闪:“真正的钥匙,是你未曾见过的自己。”她说完便退回浪中,水面只留下一圈圈涟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索隆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芯片上的刻痕。
CP-X,世界政府的直属谍报机关,他们为什么要复制信一?
为什么要模仿他的招式?
艾琳说的“未曾见过的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甲板上的黏液还在缓缓流动,月光照在上面,泛着诡异的幽蓝。
索隆突然想起战国说过的“光月家的秘密藏在血契里”,想起白星说的“他们在照见你的心”。
他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的纹路,三叉戟的刻痕正随着心跳微微发亮。
“看来,”他对着海风轻声说,“今晚的事,才刚开始。”
他将芯片小心收进怀里,转身走向船尾的实验室。
娜美说过那里有存放重要物品的保险箱,不过现在——他想起艾琳的话,脚步顿了顿,又转向了船舷边的救生艇。
或许该先找那个鱼人学者聊聊。
海风卷着雾气掠过甲板,索隆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像把未出鞘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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