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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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线有些昏暗,轻然微微倾头才看清了车内的陈镯寻,好看的眸子立马亮起,朝他喊道:“镯寻!”

陈镯寻看见自家三嫂正扶着一个垂头醉酒的女人,也赶忙下了车。

彼时,纪绍辞和秦川互看一眼,皆没有说话,直到陈镯寻走过来想接替轻然扶过醉酒的吴桐,“姐,我来吧。”

轻然正准备说不用,一旁的秦川突然插了只胳膊过来把吴桐往自己身上一揽,“我来,你去开车门。”

他这话是对着轻然说的,直接把陈镯寻当作空气。纪绍辞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好笑,他这兄弟还和以前一样小孩子脾气,只能自己上前主动伸出手,“初次见面,幸会,我是纪绍辞。”

陈镯寻原本是不高兴了的,可看见这两人中有一个识时务的,便也不好下面子闹得太难看,毕竟,这帮人是三嫂的朋友。

倘若是换做旁人,呵!

“我叫陈镯寻,薛轻然是我姐,今晚麻烦你们照顾她了。”陈镯寻一贯的不羁口吻,举手投足间尽显游手好闲公子哥本色。

“谈不上照顾。”纪绍辞含笑回应。

轻然见两人的话间并没有夹枪带棒,便走去前面帮忙了,直到把吴桐放进后座,轻然才终于舒了口气。

陈镯寻插着兜站在原地,纪绍辞给他递过去烟,被他客气地推了回去,“谢了兄弟,我姐不喜欢闻烟味。”

话落,纪绍辞嘴角抽动,觉得自己叼在唇间的烟都有些烫嘴了。

这时,秦川突然不冷不热的来了句,“大男人,尼古丁过敏怎么的。”

“你他么说谁呢!”陈镯寻一下子就火了。

轻然明白他的脾气,这人就是一堆干柴,沾火就着,于是赶紧劝阻,“镯寻,别在这儿吵,咱们先回去。”

“说的他么就是你!”秦川亦横眉冷对的回呛。

在旁的纪绍辞立马把他往身后一拉,皱眉说:“大川你今晚吃枪子儿了?”

秦川烦躁的拨开他,“别烦我!”说完,他扫视众人一眼,迈步往酒吧走。

纪绍辞很冷静,看着人走后,回头对两人说:“抱歉,大川可能是喝多了,今晚的不愉快算我的,改天再请客赔罪。”

轻然也不想事情闹大,很给面儿的说:“都是误会,没关系的,你快进去看看他,我们先走了。”

纪绍辞点点头,陈镯寻则一声不吭的绕过车头走向了驾驶位,轻然看了纪绍辞一眼,面露难色,她也没搞清楚这两人到底是怎么着上的。

纪绍辞笑着朝她挥挥手,“快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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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陈镯寻看着前方一言不发,轻然知道他在生闷气,于是有意讨好的感叹,“唉,这么晚还能来接我的人,只能是我最亲爱的弟弟了。”

陈镯寻没理她,径直启动车子。

轻然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镯寻,姐知道你吃亏了,但那两人中有一人可能是我未来的老板,所以我必须供着。要不这样?今天你受的委屈算我头上,改明儿你叫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陈镯寻瞥眼问:“真的什么都答应?”

轻然就知道他猴精,认真的说:“我能办到的,不涉及别人的,都可以。”

她的话一下子把范围框小了许多,陈镯寻轻哼一声,“我就知道。”

轻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那不可能了,永远都不可能了。”

窗外的霓虹一一闪过,城市的奔波劳碌被春华秋实所遮掩,轻然将手肘驻在车窗上,任凭金风掠过她的长发。

“姐,我也不是非要你跟我哥和好,可是你得过得好啊,你看看你现在过的什么生活,凌晨三点居然醉成这样站在街头!”

轻然没想到,陈镯寻玩归玩,但思想还是老一套。

“镯寻,你以前喜欢的女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轻然看向窗外,淡淡的问他。

陈镯寻沉默了一阵,说:“那些都是玩玩,不会娶回家。”

轻然转过头,“看来这几年,你长大了不少。”

“你离开之后,三哥经常在外地出差,也很少回家了,我找不到人扛事儿,只能搁家里呆着,大嫂和二嫂又都是正经人……”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

轻然一听觉着不大对劲,噌的一下坐直,“感情你拐着赤道这么大个弯儿在损我呢!说说,我怎么就不是个正经人了!”

轻然不服气,她当陈家媳妇时,虽没有大嫂和二嫂那样出身名门知书达礼,但也是规规矩矩,孝敬公婆的。

“哪个正经媳妇领着几家孩子不吃晚饭,大半夜出去找烧烤的?”

轻然一听,脸霎时红了。

“还有除夕放鞭炮……”

不等他说完,轻然率先打断,“行了!不要说了!”

陈镯寻这下终于笑了,“恼羞成怒?”

轻然只能在心里垂泪,黑历史!都是黑历史呀!也怪她第一次当人长辈,那些小东西一口一个三伯母只把她心都叫化了,要命都得答应。

“对了,你哥让你带的东西呢?”恍然间,轻然这才想起正事。

陈镯寻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你哥没让你给我什么东西吗?”

陈镯寻摇头,“他就让我快点来接你。”

轻然茫然的眨眨眼睛,有些云里雾里了,陈钧时给她打电话不就是为了撞车的事吗?这会儿怎么……

“你如果有什么事,直接联系他吧,没换号。”

“我知道。”

约莫过了半小时,车驶达南门唐城,也就是轻然的住处。

原本是想让陈镯寻在巷口就把她们放下的,可陈镯寻坚持要开进去,且还找了个停车位熄了火。

轻然见状,再次劝道:“镯寻,我一个人可以的。”

陈镯寻痞笑,“你行就行呗,我只是想借宿一宿。”

轻然闻言,只觉得脑仁疼,她看了眼后座醉得不轻的吴桐,严肃的问他:“你准备睡哪儿?”

陈镯寻摸了摸后脑勺,也有些尴尬,他发誓,此生最丢脸的事莫过于一夜情的对象竟是嫂子的室友。

天还有比这更狗血的吗?

“我睡沙发。”他说。

“不行。”轻然摇头,她知道陈镯寻在上海不可能没住处。

“我向你保证,除了客厅我哪儿都不去。你看你明天还要上班,多睡一会儿不好吗?我当你司机,你在车上还可以补会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