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府邸残垣断壁间烟尘未散，空气中仍弥漫着火药与血腥的气味。李世民站在焦黑的门槛上，目光沉静如水，手中紧握那份卷轴，仿佛那是整个大唐的重量。
“快！封锁所有出口！”房玄龄迅速指挥官兵四处布防，眼神扫过四周，生怕那神秘官员周文远趁乱逃走。
尉迟恭提刀立于一旁，肩头伤口渗出的血迹已被灰尘染成暗褐色，他喘着粗气，咬牙道：“陛下，这厮狡猾，恐怕早已藏身暗处。”
“不必找了。”李世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不会走远。”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数名官兵围住一名黑衣人，那人被按在地上，挣扎不已。正是周文远。
“抓住了！”一名将领高声禀报。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尉迟恭大步上前，一脚踩在周文远后背上，怒目而视：“想跑？你倒是试试看！”
周文远满面灰土，眼中却透出一丝疯狂笑意。他忽然猛地一挣，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刺咽喉！
“小心！”房玄龄惊呼。
尉迟恭反应极快，暴喝一声，猛然跃起，凌空一脚踢向周文远手腕。只听“咔”的一声，匕首脱手飞出，插进地面，颤巍巍地晃动。
尉迟恭落地时动作连贯，顺势将周文远翻转过来，单膝压在他胸口，一手揪住他衣领，怒吼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周文远嘴角溢出血丝，却仍在笑，笑声嘶哑而阴冷。
“你以为抓到我就赢了？”他声音沙哑，“我只是个棋子……真正的棋手，还在幕后看着你们呢。”
李世民缓缓走近，俯视着他，目光如炬：“你勾结外邦，图谋不轨，今日已是穷途末路，还想用这些虚言恐吓朕？”
周文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齿：“不是恐吓，是忠告。你们以为我只是一个江南贪官？错了……我在朝堂之上，也有朋友。他们比你想象的更强大。”
房玄龄眉头紧锁，低声对李世民说道：“此人言语之中，似有深意。若真如他所说，背后另有势力，此事绝非江南一隅那么简单。”
尉迟恭冷笑一声：“再强又能如何？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他这一案足以震动朝野。”
周文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血沫，眼中神色却愈发狂热：“你们不懂……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叛乱，而是……一场更大的风暴的前奏。”
李世民神情凝重，缓缓蹲下身来，盯着他的眼睛：“你说的‘更大风暴’，是指什么？”
周文远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停顿下来，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陛下……”房玄龄轻声提醒，“他在拖延时间。”
果然，周文远忽然闭口不语，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在等待什么。
尉迟恭见状，怒不可遏，一把拎起他衣领，重重摔在地上：“说！到底是谁指使你？”
周文远哼了一声，嘴角扬起：“就算我说出来，你们也斗不过他。”
“那就让他自己来面对我。”李世民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凛然之气，“无论他是谁，只要触犯律法，朕都不会姑息。”
周文远终于正视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道：“你知道吗？当年你登上皇位时，有人就已开始布局，等着你犯错……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房玄龄脸色骤变：“你是说……有人早就在图谋颠覆大唐？”
“不错。”周文远缓缓点头，声音虚弱但清晰，“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李世民沉默片刻，随即站起身来，看向房玄龄：“审讯必须继续。不能让他有机会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要逼他说出实情。”
房玄龄点头：“是，臣这就安排。”
“慢着。”尉迟恭忽然拦住，“陛下，不如让我亲自来问。”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好。”
尉迟恭将周文远拖到一处石阶前，按坐在地上，冷冷道：“你刚才差点死了。现在，你可以选择活着，或者，再次尝试自杀。”
周文远苦笑：“你觉得我会怕死？”
“我不关心你怕不怕死。”尉迟恭语气森然，“我只想知道，你背后的那些人，是谁。”
周文远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但我需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李世民问。
“我要活命。”周文远抬起头，目光坚定，“我知道的东西太多，若我说出来，必死无疑。所以，我需要一条生路。”
房玄龄皱眉：“陛下，此人罪大恶极，岂能轻易饶恕？”
“可他若不说，我们也无法得知真相。”李世民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朕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如实交代，朕可保你不死，流放边疆。”
周文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黯淡下去：“即便如此，我也难逃他们的追杀。”
“朕会派人护送你至边关，确保你安全抵达。”李世民语气坚定，“这是朕的承诺。”
周文远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好……我信你。”
他开始讲述，声音低沉而缓慢：“我最早接触的是西北的一位商人，名叫阿史那达鲁。他是阿史那骨咄禄的亲信，负责与中原联络。他们一直在寻找可以合作的人……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房玄龄皱眉：“你是说，你与阿史那骨咄禄有直接联系？”
“不止是联系。”周文远冷笑，“我们之间有明确的合作协议——他们在边境制造混乱，我则在朝廷内部制造矛盾。一旦时机成熟，便里应外合，推翻你的统治。”
李世民面色不变，心中却已波涛汹涌：“还有谁？”
周文远摇头：“我不知道全部……但我知道，有一位大人物，在朝中为他们提供情报，甚至协助掩盖罪行。”
“是谁？”尉迟恭急问。
周文远却在此刻闭上了眼，嘴唇紧抿，不再说话。
“说！”尉迟恭怒喝。
“我已经说了我想说的。”周文远睁开眼，淡淡道，“再多，我也不知道了。”
李世民静静看着他，良久，才缓缓道：“你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该说多少。”
“聪明人往往活得久。”周文远笑了，“而愚蠢的人，早就死了。”
房玄龄低声对李世民道：“陛下，此人虽透露部分信息，但显然还藏着更多秘密。”
“无妨。”李世民目光沉稳，“他已经为我们打开了新的线索。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顺着这条线，查出更深的根。”
尉迟恭收起怒容，沉声道：“陛下说得对。不管是谁，只要敢动大唐，我们就让他付出代价。”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来，望向远方天际。朝阳初升，金色光芒洒落在废墟之上，映照出一片肃杀后的宁静。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他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却充满力量。
就在这时，远处马蹄声疾驰而来。一名传令兵翻身下马，跪地禀报：“陛下，西北急报！阿史那骨咄禄率军突袭牧民营地，已有数十人伤亡，请求增援！”
李世民眼神一凛，转身看向尉迟恭和房玄龄：“看来，我们必须尽快启程。”
房玄龄点头：“是时候了。”
尉迟恭握紧拳头：“属下随时待命。”
李世民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向前，脚步坚定有力。
晨光洒在他的背影上，仿佛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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