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破镜照魂往事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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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闲的手指在《幽冥守心诀》的封皮上摩挲两下,石案上的铜镜裂璺里渗出几缕幽蓝,像活了般往书页上攀。

他想起方才密室符文认主时,这功法在识海里发烫的触感,鬼使神差就把书贴了上去。

主人?阿桃的鬼火在他袖管里晃成模糊的光斑,这镜子...好像比刚才更冷了。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泛起水纹。

陈闲瞳孔微缩——那些裂纹竟像被无形的手抚平了片刻,镜中浮起个清瘦青年的影子,腰间挂着与他手中一模一样的摄魂铃。

是义父!阿桃的鬼火啪地炸亮,小脑袋从他袖管里探出来,发梢沾着的阴雾都在发抖,和画像上年轻时的样子一样!

陈闲喉结动了动。

他见过义父晚年的佝偻模样,却从未见过这般清俊的面容。

镜中青年开口时,声音比记忆里的更清亮,带着点未被岁月磨平的锋利:若你看到此影,说明我已不在...

老东西,陈闲鼻子突然发酸,手指无意识地抠住石案边缘,早知道就不该由着你半夜去乱葬岗收孤魂。

守夜非看门,而是守心。镜中影像的目光穿透镜面,直刺进陈闲眉心,幽冥法则崩裂百年,唯有真正通晓魂者,方可重铸。

最后一个字消散的瞬间,铜镜爆出刺目黑光。

陈闲本能闭眼,眼前却闪过《幽冥守心诀》的金色纹路——那是他昨夜在乱葬岗闭眼签到时,系统直接灌进识海的功法,此刻竟像活过来的游龙,在他神魂里翻涌。

嗡——

耳膜被震得生疼,陈闲睁开眼。

镜中黑雾翻卷如沸,他竟看清了雾里的画面:二十来岁的义父坐在青石板上,对面是个穿玄色冥袍的女子。

女子半边脸覆着青黑鳞片,另半张却生得极美,两人中间摆着块碎成九瓣的玉珏,正泛着与铜镜相同的幽蓝。

这是...封印?陈闲下意识往前凑,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看来你已经触及门槛了。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炸响。

陈闲猛地转身,就见那个总蹲在土地庙前啃炊饼的疯癫老乞丐,正站在密室门口。

他破棉袄上的油渍在血月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浑浊的眼睛却亮得像淬了星子。

陆玄机!陈闲把《幽冥守心诀》往怀里一揣,摄魂铃在掌心凝成冷汗,合着您老天天蹲我破庙外,就等着看我出糗?

老乞丐没接话,反而盯着他眉心的判官印笑了:三年前你抱着酒坛说守夜人躺平最舒坦,我还怕这摊子要砸在你手里。他踉跄着往前两步,枯瘦的手指点向铜镜,可你刚才用《幽冥守心诀》引动镜灵时,神魂震颤的频率......

停!陈闲后退半步,靴底碾碎两片青苔,我这人最怕麻烦,您要非说有什么大秘密——

真正的麻烦,陆玄机突然提高声调,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黑雾,是你义父和那冥袍女人封印的东西,要醒了。

话音未落,老乞丐的身影突然散作黑雾。

陈闲伸手去抓,只触到一手阴寒,再看时,密室门口只剩件破棉袄堆在地上,还飘着半块没啃完的炊饼。

主人!阿桃从他怀里钻出来,小手指着铜镜,镜子又裂了!

陈闲转头。

方才被影像抚平的裂纹此刻更深了,像张咧开的嘴,从镜心直劈到边缘。

有幽绿的光从裂缝里渗出来,像极了某种活物的瞳孔。

走。陈闲扯了扯阿桃的发梢,把铜镜碎片和《幽冥守心诀》一并塞进怀里,回破庙。

可是...阿桃的鬼火暗了暗,陆爷爷说的麻烦...

麻烦要是能自己走,早该上门了。陈闲弯腰捡起地上的破棉袄,拍了拍上面的灰——这老东西,连逃跑都要留件衣服恶心人,再说了,他摸了摸怀里发烫的摄魂铃,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义父没说完的话,我得替他说完。

血月不知何时偏了西。

陈闲踩着青石板往庙外走,阿桃的鬼火在他肩头飘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路过土地庙时,他瞥见墙根有个酒坛闪了闪——是他今早喝空的那坛,此刻坛口竟凝着层薄霜。

小桃,陈闲突然停住脚,今晚的月光,是不是比往常凉?

阿桃的鬼火抖了抖:主人,是...是铜镜的光。

他摸出怀里的碎片。

血月的光透过裂纹照在上面,映出的不再是他的脸,而是片翻涌的黑雾,黑雾深处,有九点幽蓝的光,像极了那晚镜中玉珏的形状。

《幽冥守心诀》...陈闲摩挲着书脊,书页突然自己翻了开来,第一页上的金纹泛着微光,看来得挑个好时候,好好翻翻你了。

破庙的木门在夜风中吱呀作响。

陈闲踢开脚边的酒坛,把铜镜碎片和功法往草席上一丢,刚要躺平,就见《幽冥守心诀》的书页突然无风自动。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上面,他看清了第一行小字——欲守幽冥,先守本心;欲通魂术,先通己魂。

阿桃缩在他枕头边,小声道:主人,要睡了吗?

睡?陈闲盯着书页上泛起的蓝光,突然笑出了声,等我看完这两页的。

草席下的酒坛滚了滚,发出空荡的回响。

窗外,铜镜碎片的幽光与血月交织,在墙上投下片模糊的影子——那影子的眉心,幽蓝的光比之前更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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