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梦中梦,谁在操控血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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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闲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槐叶从脸上滑落到地,被阿桃轻轻捡走时,他还咂了咂嘴。

第二日卯时三刻,当阿桃端着热粥站在廊下喊“主人该起了”时,他正扒着枕头嘀咕:“再眯半刻……就半刻。”

直到玄武的龟壳轻轻撞了撞他的小腿——这石龟灵兽向来稳重,此刻却用前爪扒拉他的裤脚,陈闲才揉着眼睛坐起来。

“得,老龟都催了。”他打了个哈欠,随手抓了块桂花糕塞嘴里,“阿桃,把魂镜和窥冥符收进乾坤袋,咱们去老地方。”

所谓“老地方”,是镇西破庙后的老槐树下。

陈闲盘着腿坐上玄武背,拍了拍龟壳:“走稳当点,昨儿在幻境里跑岔了气,现在腰还酸呢。”玄武低鸣一声,龟背微微下沉,像是在应他。

闭眼的瞬间,陈闲感觉神魂被轻轻一拽,再睁眼时已置身梦境结界。

赵无疆的残魂悬浮在半空中,玄甲上的暗纹泛着幽光——这是怨气再生的迹象。

“你这玩意儿是充电电池吗?”陈闲揉着太阳穴吐槽,指尖在眉心一点,“镜娘,照妄。”

镜娘的虚影从魂镜里飘出来,穿月白裙,抱着个青铜镜,闻言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阴阳司的探魂官?”可话音未落,她的指尖突然顿在镜面上,“等等……”镜面泛起涟漪,赵无疆的魂核被拉到近前,“这不是自然残留的怨念。”她踮脚凑近,发梢扫过陈闲鼻尖,“看这儿,黑丝。”

陈闲眯眼,果然见一缕极细的黑丝缠在魂核上,像条贪吃的蛇,正从虚空中汲取阴气往赵无疆体内钻。

“有人刻意维持他的执念。”镜娘皱着眉退后两步,青铜镜“啪”地合上,“难怪解怨符只能治标。”

陈闲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他想起昨夜系统奖励的“幽冥睡神祝福”,当时只觉得甜,此刻却突然泛起冷意——系统给的奖励总比麻烦快半步,可这次……他望着赵无疆的残魂,后者正疑惑地看着他们,玄甲上的暗纹又深了几分。

“赵烈。”陈闲开口,识海里的阴将残魂立刻现出身形,玄甲铿锵,“去查最近七日,有没有陌生阴魂靠近赵无疆的残魂。”赵烈单膝跪地:“属下遵命。”话音未落,身影已散作黑雾,顺着结界缝隙钻了出去。

“阿桃,把我的驱邪铃戴上。”陈闲跳下玄武背,从乾坤袋里摸出串铜铃系在阿桃腕上,“旧墓那边阴寒,你跟着别乱跑。”阿桃攥着铜铃点头,发尾的白绸被阴风吹得飘起来:“主人放心,阿桃不碰花花草草。”

旧墓在镇北乱葬岗,荒草没过脚踝。

陈闲踩着枯草往前走,玄武在身后碾出两道深痕。

墓室石门半开,昨夜他布的结界还剩半截光纹,像条褪色的绸带挂在门楣上。

“这里不该这么冷。”阿桃缩着脖子,指尖碰了碰陈闲的手背,“连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陈闲摸出张窥冥符,指尖凝了缕阳气点燃。

符纸腾起幽蓝火焰,投在墓壁上的影子突然扭曲——原本平整的石壁映出条蜿蜒的脉络,像条沉睡的蛇,直通地下三丈。

“阴脉?”他挑了挑眉,“老龟,撞。”

玄武低吼一声,龟壳上的纹路泛起青光。

“轰”的一声,地面裂开条半人宽的缝,腐臭的阴气混着腥气涌出来,陈闲被呛得直咳嗽:“我去,这味儿比老酒窖还冲!”他捂住口鼻往下看,裂缝里黑黢黢的,隐约能看见石阶。

“主人小心。”阿桃拽住他的衣角,铜铃“叮铃”轻响,“下面有……不干净的东西。”陈闲摸了摸她的头:“有链姬在呢。”话音刚落,锁链破空声响起,链姬的虚影从他袖中钻出,锁链缠在他腰间,“下去。”

地下祭坛比陈闲想象的宽敞。

青石板缝里结着黑霜,中央立着块半人高的石碑,碑身刻满扭曲的咒文,像无数条虫在爬。

镜娘的声音突然拔高:“血引咒!”她的青铜镜“唰”地展开,映出碑上咒文的倒影,“这是古老邪术,能强行唤醒死者,用怨气当燃料操控他们!”

陈闲的后颈冒起冷汗。

他想起赵无疆变成血尸时的疯狂,想起村民梦里的恐惧——原来那些不是他自己的执念,是被人用咒术硬灌进去的。

“所以……”他往前走了两步,指尖几乎要碰到石碑,“有人故意让赵无疆变血尸?”

石碑突然泛起红光。

陈闲只觉腰间一紧,链姬的锁链猛地将他往后拽——方才站的位置,地面裂开道红纹,像张血盆大口。

“吸力!”阿桃尖叫,她的身子被扯得飘起来,驱邪铃“叮叮当当”乱响。

陈闲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攥住链姬的锁链,“镜娘,怎么回事?”

“有人在激活咒文!”镜娘的镜面蒙上层血雾,“这碑是阵眼,现在……”她的声音突然被红光淹没,陈闲只听见嗡鸣,眼前的石碑越来越大,红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退!”链姬低喝,锁链骤然收紧,陈闲感觉后背撞在石壁上,疼得倒抽冷气。

红光渐弱时,石碑恢复了原样,可碑身的咒文却更清晰了,像用血写的。

陈闲喘着气站直,阿桃缩在他怀里,驱邪铃还在微微发颤。

他望着石碑,喉结动了动。

赵无疆的残魂突然从他识海里钻出来,盯着石碑瞪大了眼:“这……这是我当年在北疆见过的咒文!是敌国巫师的……”

“敌国?”陈闲转头,“你确定?”

赵无疆点头,玄甲上的暗纹几乎要滴出血来:“属下记得,当年大军压境时,敌营里总飘这种腥气。后来……后来我战死,他们可能……”他的声音低下去,“可能拿我当活饵。”

陈闲摸了摸下巴。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响过无数次,可刚才石碑发难时,竟半点预兆都没有。

他望着石碑上的咒文,突然想起昨夜在魂镜里看见的系统提示残影——系统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这碑……到底是谁留下的?”陈闲低声自语,指尖轻轻划过碑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幕后黑手,到底是敌是友?”他转头看向阿桃,小丫头正揉着被拽疼的手腕,见他望过来,立刻露出个安抚的笑。

陈闲又看向链姬,锁链器灵正警惕地盯着石碑,链尖泛着冷光。

玄武趴在祭坛角落,石壳上沾了些红粉,陈闲走过去摸了摸,指尖沾了点血锈——是石碑上掉下来的。

他捏着这点红粉,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动静。

“赵烈?”他抬头,只见黑雾从裂缝里钻进来,凝聚成阴将的模样。

“查到了。”赵烈单膝跪地,“三日前子时,有团黑雾靠近赵无疆残魂,属下追过去时,它钻进了镇西的枯井。”

陈闲的眼神沉了沉。

他转头看向石碑,红光不知何时又亮了起来,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像只正在苏醒的手。

“主人?”阿桃扯了扯他的袖子,“我们要……”

“先回去。”陈闲打断她,弯腰抱起阿桃,“老龟,开路。”玄武低吼一声,龟壳撞开裂缝边缘的碎石。

陈闲最后看了眼石碑,它的红光映在他瞳孔里,像团烧不熄的火。

“系统……”他摸着怀里的魂镜,镜背还残留着方才的热度,“你到底藏了多少事?”

祭坛里的红光越来越亮,咒文在碑身上流动,仿佛在回应他的疑问。

陈闲爬出裂缝时,回头望了一眼——石碑的影子里,隐约有张模糊的脸,正对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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