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房玄龄私藏图册 李渊欲更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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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言、司空段达,曾出卖元文都,告密王世充,用朋友生命换高官厚禄,捧王世充称帝,此不忠不义之徒,当斩;大将军杨公卿随单雄信杀害行军总管卢君谔,并在洛阳残害百姓,所做之事,人神共愤,当斩;大将军单雄信杀害行军总管卢君谔,又助纣为虐、胡作非为,当斩;郭士衡······当斩;龙骧大将军朱粲曾投降我大唐,后杀我朝散骑常侍段确等人,并啖其肉,如此残忍狠毒之人,天地不容,当斩!”

随后,长孙无忌继续说:“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一声令下,段达等人全部人头落地,洛阳百姓捡起瓦块砖头狠狠砸向朱粲尸身,直到堆成小山也不停歇。

而后,李世民命薛收审阅罪犯记录,确认无罪者,生者,放其归乡;死者,作奠文祭奠。

李世民入洛阳后,军纪严明,对百姓无半点骚扰,而且命秦叔宝、程知节打开仓库,施粥救济百姓,百姓无不交口称赞。在王世充手下不得志之人纷纷主动前来投靠李世民。

“老爷!您的机会又来了!”苏府管家说。

“赶紧准备一身华丽的衣服,我即刻去见秦王。”苏威迅速站起身,一边命人准备衣服,一边打理自己的仪表,满怀激情地准备前往阊阖门面见李世民。

很快,苏威来到阊阖门,见到李世民后,说:“臣年老力衰,恐不能行礼了,望秦王莫怪!”

李世民斜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苏威说:“您原是隋朝宰相,国家危亡却不思匡扶,致使君主罹难、国家灭亡。见了李密、王世充皆能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如今,既然称自己已经年老,那便回家种田养老去吧!”话毕,令人将苏威拖了下去。

“殿下,诸将功劳我已全部记录完毕,隋朝户籍地图等我也已经详加查看,并令可靠之人制作副本!”房玄龄走到李世民跟前,在李世民耳边轻轻地说。

“大胆!”李世民大声训斥,然后又凑到房玄龄面前,小声地说,“你怎可自作主张?”

房玄龄又小声地说:“陛下已经许诺,陕东道由您节制,既然如此,户籍、地图怎么能没有呢?”

“陛下只是命我将金银财宝、房屋田地分给众将士,户籍地图等可是要呈上去的啊!”

“户籍地图我们的确是要呈上去,但副本嘛,我们一定要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你这是谋反!”

“殿下,您忘了刘文静吗?他可是太原元谋功臣,与您一起获得了‘恕二死’的特权,可结果呢?殿下身为皇子,平王世充、俘窦建德,此等大功陛下将如何赏赐?况且陛下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为了太子地位的稳固,您觉得您将落得什么下场?”

房玄龄一番话,说到了李世民心坎上,他叮嘱房玄龄说:“此事务必严加保密!”

“是!”房玄龄欣然答应。

“来人,叫上众将随本王好好逛一逛这洛阳宫城!”

于是,一名士兵立刻跑开,唤来了李元吉、尉迟敬德、屈突通、窦轨、李世绩、秦叔宝、程知节、长孙无忌、杜如晦、萧瑀、史大奈、宇文歆等人。

李世民一边走一边跟诸将谈论洛阳城宫殿的华美,不禁感叹道:“穷奢极欲,能不亡国吗!”

长孙无忌上前说:“秦王,如此耗费民力之工程,请下令烧毁!”

屈突通、尉迟敬德等人也表示赞同。

“宫殿已经建成,焚毁之后,百姓之消耗能弥补吗?”房玄龄说。

李元吉、萧瑀、杜如晦等人也反对烧毁洛阳宫殿。

听着双方意见,李世民沉吟良久,缓缓开口,说:“都烧了吧!”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众人怔在原地。

房玄龄找到长孙无忌,说:“你怎么能让秦王烧毁宫殿呢?一旦日后有需要,我们再盖的话岂不是浪费民力?”

长孙无忌说:“烧毁宫殿,那是要做给世人看的,是要告诉世人,秦王不是贪图享乐之人。”

房玄龄说:“早晚秦王会后悔的!”

长孙无忌说:“至少现在他不会后悔,即使后悔也不能说。”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天色渐暗,二人正打算各自回府。

“房大人、长孙大人,秦王有请!”秦王一名亲卫找到二人说。

“只有我们两人吗?”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询问来人。

“不,还有尉迟将军、秦将军、程将军、李世绩将军等。”听完召见名单,二人立即前往。

李世民见人已到齐,开口说:“玄龄啊,你拟定的功臣名单我看了,很好!对于诸人的赏赐我已做好批示,回头你向大家宣读!”

“是!”房玄龄上前,恭敬地接过批示。

“今天,没有外人,大家都坐吧!”听完李世民的话,尉迟敬德立刻坐了下来,其他人看见尉迟敬德坐下,也相继坐下。

李世民接着说:“窦建德虽然成擒,但是贝州齐善行和窦建德妻子曹氏等人逃脱,这个齐善行能征善战,可不是个小角色,曹氏虽一介女流但见识、胆量都可说是不让须眉。”

“殿下,我认为齐善行等人都是识时务的,窦建德已经灭亡,他们不过是苟延残喘,对他们来说,投降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臣相信,齐善行等人必将向我大唐称臣。”杜如晦断言齐善行必降,房玄龄也同意杜如晦的看法。

“还有,我答应了窦建德饶他不死!”

李世民话一出口,尉迟敬德等人立刻起身,说:“秦王,不能饶了窦建德,他可把我们害苦了!”

此时长孙无忌开口道:“窦建德的确不能死!”

众将立刻转头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接着说:“窦建德在河北深得民心,留着他能堵住河北人的悠悠之口,止住河北人的愤怒,河北百姓只知有窦建德,不知有大唐,若想收服河北,我们需要窦建德,而且是活着的窦建德。”

房玄龄也说:“自古河北多义士,河北的人心是最难收服的,若想大唐统一安定,河北不能乱!”

“凭什么大唐若想安定,河北不能乱?”尉迟敬德不服气地质问。

“河北地处中原,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河北人能征善战,又因其于北方民族距离较近,受北方民族影响,性格直爽刚强,轻易不服人,可是一旦认准了人,便可为其献出生命。在河北人眼中,义气是第一位的,而且河北人特别有家国情怀,五胡乱华时期,刘琨、祖逖便在河北抵抗外敌,加之河北土地广袤、粮食众多,一旦兵变,极难攻伐。此外,河北世家大族最多,如范阳卢氏、清河崔氏等都是名门望族,这些世家其地位之高、影响力之大恐怕皇室都不及。”

“什么?他们竟然能和皇家相比?”李世民瞪大了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错,无论王朝如何更替,世家大族永远是世家大族!”杜如晦说。

“好一个世家大族!他们的利益竟然能高过国家利益!”李世民心想。

“殿下常看兵书,对这些事情自然是不懂的,不过没关系,日后,殿下会明白的!”房玄龄说。

房玄龄等人的一番话给予了李世民极大的震撼,他自己肯定想不到,日后的某一天,他会深深感受到世家大族带来的更大的震撼。

“河北不能乱!”李世民又说。

长安城两仪殿内,李渊说:“裴监啊!这次秦王立了大功,我该如何赏赐于他呢?”

“秦王已经是尚书令,位高权重、封无可封了,不如多赐些金银财宝、食邑人口吧!不然,总不能让他当太子吧?”

“我如果让二郎做太子呢?”李渊反问。

裴寂立刻起身,说:“陛下,三思啊!太子并无过错,况且自古立嫡立长,否则必生祸端,远有秦朝胡亥,近有隋末帝杨广,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我就是随口一说!”李渊立即打消了立李世民为太子的想法。

“裴监啊!洛阳平定,朕想派你去洛阳劳军,你可愿意?”李渊说。

“臣愿往!”裴寂起身说。

“好,你回去准备准备,具体什么时候出发,等我消息。”李渊说。

“臣遵旨!”裴寂立刻回应说。

“你下去吧!”李渊摆了摆手,示意裴寂退下。

裴寂走后,张婕妤、尹德妃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张婕妤说:“陛下,您真有改立秦王为太子的想法吗?”

“朕不过是随口说说!”

“陛下,您只看到了秦王的功劳,却不见太子的功劳,您太偏心了!”

“这话从何说起啊?”李渊不解。

“秦王消灭王世充、窦建德固然是有大功,但太子在蒲地率军抵御突厥进犯,这不是功吗?况且秦王东征王世充,如果败了,还能够退回关中,可太子,可是在守着长安的北大门,如果太子兵败,我们就都会成为突厥的俘虏,太子守护长安的功劳可不比秦王小啊!再说了,秦王只知道打仗,而太子孝顺、谦逊、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他可不比秦王差啊!”

“朕知道了!”李渊一边说一边将张婕妤和尹德妃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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