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百官再请求封禅 侯君集状告李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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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文武百官再次请求李世民进行封禅大典,李世民说:“诸位爱卿,你们常常将封禅视为帝王至高无上的盛典,认为只有通过这样的仪式,才能彰显天子的圣明与国家的昌盛。然而,朕对此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试想,如果天下真正实现了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家家户户生活富足,社会和谐,那么,即便我们不举行封禅这样盛大的典礼,又能对我们的国家、对百姓的生活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妨害呢?难道一个国家的繁荣与否,一个帝王的功绩大小,竟然要依赖于这样一场外在的仪式来定义吗?

回顾历史,秦始皇曾大张旗鼓地举行过封禅大典,然而他的统治却并未因此而长久稳固;反观汉文帝,他一生勤勉治国,却从未举行过封禅,但后世谁不称赞他的贤德与功绩?这足以说明,封禅与否,并不能成为衡量一个帝王或一个朝代兴衰的标准。

再者说,祭祀上天,清扫土地以献祭,这本来就是我们表达对神明敬意与感激的一种方式。然而,这份敬意与感激,难道非要通过登上泰山之巅,堆砌起几尺高的泥土,举行繁琐的仪式,才能得以体现吗?朕以为不然。真正的虔诚与敬意,在于我们内心的真诚与对百姓的关爱,而非外在的形式与排场。”

群臣仍然不停地请求李世民举行封禅大典,李世民也打算听从他们的意见,只有魏征认为不可以。

李世民说:“你不想让我举行封禅大典,是认为我的功劳还不够高吗?”

魏征回答说:“很高了!”

“是认为我的德行还不够厚吗?”

魏征回答说:“很厚了!”

“是认为国家还不够安定吗?”

魏征说:“很安定了!”

“是认为四方各族还没有归服吗?”

“已经归服了!”

“是认为粮食还不够丰收吗?”

“很丰收了!”

“是认为吉祥的征兆还没有出现吗?”

“已经出现了!”

“那么,为什么不可以举行封禅大典呢?”

“陛下,诚然,您已经具备了举行封禅大典所需的六个条件,这无疑是您圣明与功绩的体现。然而,臣不得不提醒您,自隋末大乱以来,国家元气大伤,人口锐减,至今尚未完全恢复,粮仓储备亦显空虚。在这样的背景下,若您执意东巡泰山,举行封禅大典,那必将是一场规模宏大的仪式,车马浩荡,随从如云,沿途所需供应的物资与耗费的资财,将是一笔难以承受的重负。

再者,封禅大典,本是彰显天子威仪,万国来朝的盛事。然而,如今自伊水、洛水以东,直至大海之滨、泰山脚下,这一带地区由于战乱与灾荒,人烟稀少,满目荒凉,景象凄惨。若此时举行封禅大典,各国的君主与使臣纷至沓来,无疑是将这些戎狄之人引入了我朝腹心之地,向他们暴露了我朝的虚弱与不堪。这不仅无助于彰显天子威仪,反而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与危机。

况且,封禅大典之后,赏赐必然丰厚,若无节制,难以满足远道而来的宾客之期望。而免除多年的赋税,虽然体现了陛下对百姓的仁爱之心,但亦难以完全补偿他们因封禅大典所承受的劳苦与牺牲。如此看来,封禅大典虽能带来一时的虚名,却可能给国家与百姓带来实际的损害。陛下,您何以要冒此风险,行此虚名之事呢?”

李世民觉得魏征之言发自肺腑,于是命群臣不可再提泰山封禅之事。

三月初一,侯君集上书李世民,称李靖有谋反之心。

李世民在阅读了侯君集递上来的奏表后,眉头紧锁,神色凝重,随即下令立即召见李靖入宫。待李靖步入大殿,李世民开门见山地说道:“侯君集向朕反映,他多次向你讨教兵法,每至精妙关键之处,你却总是含糊其辞,不愿倾囊相授。他因此心生疑虑,认为你或有不臣之心,难道事实果真如此吗?”

李靖闻言,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地拱手回答道:“陛下,侯君集此言差矣。实则此乃他心生谋反之念的迹象。想我朝如今中原地区已趋安定,微臣所传授之兵法,已足以安定四方,抵御外敌之侵扰。而侯君集却仍不满足,企图学尽微臣所有兵法,此等贪心不足蛇吞象之举,只能说明他心中或有异志,图谋不轨。”

李世民听后,眉头皱得更紧,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你所言虽有道理,但朕与侯君集相识已久。想当初朕还是秦王之时,侯君集便已随朕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玄武门之变时,他与长孙无忌等五人更是功不可没,并列首功。魏征也曾多次向朕举荐,称他有宰相之才。朕对侯君集的了解,远非他人可比。朕相信,他绝非轻易谋反之人。”

李靖听后,轻轻摇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继续说道:“陛下,臣理解您对侯君集的信任与了解。然而,人心隔肚皮,世事难料。近日臣闻侯君集骑马过尚书省时,态度骄横,目中无人,此等行径难道还不能说明一些问题吗?臣恳请陛下多加留意,以防不测之祸患。”

李世民听后,立即免除侯君集右卫大将军之职,不久之后,又因感念侯君集的功劳,再次起复。

三月十五日,李世民打算巡幸九成宫避暑,并下诏对岐州、雍州、豳州沿途所经之地的鳏寡孤独之人赐以粮食和布帛。

监察御史马周上奏道:“目前,东宫位于宫城的核心区域,而太上皇所居的大安宫却偏安于宫城的西面,且其规模与陛下所居住的宫殿相比,显得较为卑小。这不仅在视觉上有所欠缺,更在国内外产生了不良的影响,有损朝廷的威严与形象。因此,臣建议应对大安宫进行增修扩建,以提升其规格,使之与朝廷内外的期望相符。

此外,太上皇年事已高,需要更多的关怀与照顾。陛下作为孝子,应当早晚问候太上皇的饮食起居,以尽孝道。然而,现今九成宫距离京城有三百多里之遥,若太上皇思念陛下,陛下又怎能迅速前往探视呢?这不仅无法满足太上皇的思念之情,更显得陛下在尽孝方面有所缺失。

再者,陛下此次出行九成宫,原本是为了避暑。然而,太上皇却仍然留在酷暑之中,而陛下却独自享受凉爽之地。从温清定省的礼节来看,这显然是不妥当的。臣深知陛下对太上皇的孝心,但此举确实容易引发外界的议论与质疑。

如今,出行的计划已经确定,难以更改。但臣仍希望陛下能尽快明示返回的日期,以便朝臣与百姓能够知晓陛下的安排,消除心中的疑惑。”

李世民深以为然。

李世民来到九成宫后,与长孙皇后一起只带两名随从一起游览,结果遇到了一个卫士佩刀而立,突然,卫士意识到自己佩刀站在李世民身边,犯了死罪,惶恐跪地请求处罚。

李世民说:“这是掌管仪仗的官员的失误,不是你的罪过。现在如果依法处理,应当处死的人就有好几个,朕不忍心这样做。”最终李世民赦免了他。

同时,正好有宫人回京城,在醴泉县官舍歇息。几日后,右仆射李靖、侍中王珪也相继到达。县里的官吏将宫人移到别的地方,而将官舍让给李靖等人。

李世民听说后,愤怒地说:“威福之权柄,怎么能由李靖等人掌握呢?为什么要礼遇李靖等人而轻视朕的宫人呢?”随即下令审问醴泉县的官吏以及李靖等人。

魏征进谏说:“李靖等人是陛下的心腹大臣,宫人只是陛下身边的侍女,从委派任务的角度来说,两者的情况不同。另外,李靖等人外出时,官吏们要询问朝廷的法度,回来后,陛下要询问民间的疾苦,李靖等人自然要与官吏们相见,官吏们也不可不去拜见他们。至于宫人,除了供应食物之外,不应当与他们接触。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处罚县里的官吏,恐怕不利于陛下的声誉,只会让天下人感到震惊。”

李世民立刻舒颜说:“你说得对。”于是释放了官吏,对李靖等人的事情也不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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