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定情)
刀一身染血的原因糖不知,只知道这人只剩下这一口气,虽说没有太过致命的伤口,但不治疗,失血而死也差不多就一炷香的功夫了
其他僧人们有去烧水的,有去熬草药的,糖则是细心的擦拭伤口随后包扎,一圈又一圈,涂了药又一层,刀的身上已经没有糖避讳的地方了,因为基本全都包满了绷带,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糖放心的输了一口气,随后心中默念经文,念着救人一命,也不知哪里来的情绪,总之糖轻松而又开心了一点
第二日刀便醒了,对着僧人们只字未提,只是丢下了几千块钱当做谢礼,穿上衣服看到正在诵经的糖,点上一根烟,注视了很久,嘴里一直笑着,等糖诵经已毕,刀就走上去冲他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自己会常来看糖的,就马不停蹄的出发了
自打那天以后,一心只要安逸的糖总是看到一个衣沾风尘,手中染血之人,来此若是无伤,便留些钱财,当香火钱,或筑庙钱,有了这些钱,其他僧人也只是双手合十对刀表达自己的敬意和谢意,若是有伤,无论多重,刀也会拖着一身的伤,一步一步滴着血的走进这庙里,不看到糖绝不会倒下,看到糖的那一刻,便还是一句一如初遇的“好看”随后缓缓倒下,
糖的心里总是无比平静,只有刀每次来时,总会泛起一阵波澜,许是担心这一条人命,但也诧异自己为何只担心这一条,把借口加到自己只见过这一人伤痕累累上,借着普度众生的名义,只为刀一人担心,也只为刀一人疗伤
一来二去,这二人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在众人眼里却已是熟识了,
刀从来都不是一个一流的杀手,至于为什么声誉极高,极为受人尊敬,便是他的一股莽劲,他没有细致的计划,不会玩弄人的心里,但是若是找到自己眼中的猎物,出手后他绝无喘息的余地,基本每次猎物都死在所有人的保护或者注视下,刀无法全身而退,就拼了命的逃,刀的做事风格所有人都不看好,但所有人都服,先是拼了命的杀掉目标,再从目标的层层罗网内拼了命的逃,那天初遇糖,便是刺杀一个偷偷去偏远小县城里做交易的两位黑帮大哥,刀手里拿着刀,装成小弟在两边验货验钱的时候只两刀,这二人气管全断,血涌如潮,没了目标,刀便不再杀人,无论对方拿出手枪还是砍刀,刀就只顾着逃,有人抓他,便刺伤他的手,跑,利用恐惧和求生欲带来的肾上腺素,能跑多久,便跑多久,跑到一处庙里,刀看见了世界上最美的一处光景,不是这庙,而是这庙里一位尼姑的眼睛,透亮而纯净,神情不带一丝复杂,刀觉得好看,也不想着了解她,就只想看着她,存下私心后,便也只想让她给自己疗伤
刀心里想法单纯,想着自己觉得这人好看,那么自己每次做完任务后
要么死在她的怀里,要么死在去找她的路上,他觉得这样便值得了,只这一个想法,自那之后刀只接离糖的庙不超过十里的单子,
巧的是,糖那里虽然偏远,但就因为远且环境好,要么黑帮交易,要么富豪躲
每次刀从血肉污泥里逃脱,他便自己做些简单的处理,要么坐上车,要么用跑的,纵使捂着伤口,也不让血染脸颊,嘴角笑容不变,总是要去到糖的庙里
每次糖在庙内念经,念及生灵相关,心里便咯噔一下,想起刀便生杂念,木鱼声乱,心更乱,每每这时有僧人讲经回来开门,便觉是刀,回头一望,一边窃喜,一边失落,总是想看见刀来,却又不想他来,糖纠结,却不知何来纠结,一边想见刀笑着来此,一边不想看刀重伤来此,她想着,自己要的是什么,自己为什么有了想要的,外于物的东西,想不懂,悟不透,诵经拜佛心中却是私欲,自己是否已经无法静心向佛,不知,只等刀给出一个答案
那天糖在庙内心系庙外风尘中厮杀的一个浪子
那天刀在庙外心系庙内净土中悟道的一抹天真
后来,糖已习惯,诵经之时若有慌乱嘈杂的脚步声,开门定是那个嘴角带笑的刀
刀于风中而来,满身是血,手中掌刀,嘴里和眼里却丝毫不见杀意,只有欣喜和安逸的沉稳,
久而久之,糖已经不想在信仰和刀之间做出选择,她深知若心中信仰只因为一个人而动摇,那这信仰便根本不是信仰了,相反,这个人,便在心里深深扎根了,
刀也没想扰了糖的心,他丝毫未曾有让糖还俗陪自己奔走的想法,
这二人都不知对彼此的爱意来源于何处,糖想可能是救人心切产生的错觉,刀想可能只是糖生的好看而已,
但对于二人来说这些都是逃避的事情,不想面对,只想维持如此现状便满足了,
刀来这庙的第37次,糖已经不顾所谓说法如何,只是把刀抱在怀里,随后把刀的头缓缓放在自己膝上,一点点治疗刀的伤口,擦着刀脸上沾的尘土,刀醒着,就这样看着糖,笑着,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动作,二人略显病态一般享受着片刻融洽的氛围
刀来的第50次,没带着伤来,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没看周围僧人眼神如何,直直走进糖的房间,只一句出趟远门,最近不会再来,
好像平静的水面突然迎来没有征兆的暴雨,涟漪不止,波纹不断,糖的话语也是如此,去哪,做什么,会不会回来,有没有危险。
刀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不知道这点头对于哪个问题,只是糖也不说话了,神色突然冷淡下来,在刀转身要走的那一刻,
糖叫住他,问了一句要上柱香吗,有用的,
刀则是无奈的摇摇头又叹了口气,甩出一句我这样的人,大概不配在你的佛面前祈祷上香吧
糖也不说话,只是拽着刀到了佛堂,拉着刀跪下后说了句,若是拜佛只为私心私欲,我也不配来拜,但佛度众生苦,也一定度你我的苦,
刀还是洒脱的笑了笑,规规矩矩的上了香,转身出门前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画刀给了糖,糖把自己决定心归佛门那天剪下的那缕长发给了刀,
刀把那长发小心收好后转身离去未留一字
此世二人之情从未在言语中表达半分,只是定情于二人同样的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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