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青峦山被浓稠如墨的雾气死死缠绕,仿若巨兽吐出的瘴气牢笼。山脚下歪斜的石碑表面布满蛛网,“游客止步”的警示牌在风中摇晃,褪色的红漆剥落得离奇,露出底下斑驳的黑色纹路,那纹路蜿蜒交错,细看竟像是无数扭曲挣扎的人脸轮廓。山风掠过林间,吹得枯枝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刺耳声响,时不时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呜咽,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暗处徘徊。
凌晨三点,救援队的头灯艰难地刺破黑暗,在半山腰的观景平台上,一具扭曲得不成人形的尸体赫然映入眼帘。沈奕踩着湿漉漉的落叶冲上前,腐殖土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软烂的皮肉上。死者呈诡异的大字型摊开,四肢以违背常理的角度反折,关节处的骨头刺破皮肤,白森森的断口处还在渗出黑紫色的血液,血液落地后竟诡异地蠕动,逐渐汇聚成细小的“眼睛”图案。
死者身上的冲锋衣早已残破不堪,布料上布满了不规则的裂口,边缘翻卷着,像是被某种利爪狠狠撕扯过。衣服表面沾满了黑色的黏液,黏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个个细小的气泡,破裂时发出“啵”的轻响。冲锋衣的口袋被全部外翻,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除了常见的登山用品,还有几张泛黄的纸条,纸条上用暗红墨水写着一些扭曲的符号,字迹边缘晕染开来,宛如干涸的血迹。
尸体周围,枯黄的蒿草无风自动,草叶间隐隐露出半截发黑的绳索,绳索上缠绕着几缕灰白色的长发,随着草浪起伏,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拨弄。几株歪扭的灌木上挂着细碎的皮肉组织,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混合着腐肉与腥甜铁锈味的气息,令人作呕的同时,又透着难以名状的诡异。
观景平台的石板缝隙中,渗出黑色的黏液,如同活物般缓慢蔓延,所过之处,石板表面泛起细密的气泡,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不远处的栏杆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它们聚集成诡异的图案,头部整齐转向尸体方向,触角高频颤动,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平台角落的阴影里,堆积着形状怪异的石块,每一块都布满孔洞,孔洞中伸出细小的藤蔓,藤蔓顶端开着血红色的小花,花朵随着呼吸般张合,偶尔滴落一滴黑色的汁液,在地面砸出冒烟的小坑。
最骇人的是死者的胸腔,被整齐得近乎完美地剖开,肋骨像被掰开的扇子般向外翻卷,空荡荡的胸腔里塞满了新鲜的山核桃。每颗核桃壳上都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眼睛,暗红的颜料已经凝结,在头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些眼睛的眼珠部分微微凸起,像是要从核桃壳里钻出来。更惊悚的是,部分核桃缝隙间渗出黑色的黏液,黏液里还裹着细小的碎肉和毛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凑近细听,甚至能听见黏液里传来微弱的啜泣声。
“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法医蹲在地上,声音发颤,防护面罩后的脸色惨白如纸,“但这切口……平滑得像是用激光切割的,现场却找不到任何凶器。”沈奕的手电筒扫过尸体手腕,那里缠着一圈湿漉漉的麻绳,绳结间卡着几根灰白色的长发,发根处还沾着细小的鳞片,泛着幽绿的光。当手电筒的光束移动时,那些鳞片竟如同活物般翕动,隐隐透出类似人脸的轮廓。
登山队剩下的五名成员挤在警戒线外,其中叫小林的女孩突然崩溃大哭:“昨晚在山顶扎营时,我们听到树林里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王哥说去看看,结果就再也没回来……”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猛地放大,颤抖着指向沈奕身后。浓雾不知何时漫上平台,树影间隐约晃动着一个佝偻的身影,它穿着沾满泥浆的破旧登山服,衣角还在往下滴着黑色的液体。它手里提着个滴血的东西,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串黑色的黏液,黏液所过之处,地面竟开始腐烂,生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菌丝。
搜索队在山顶营地发现了更恐怖的场景。帐篷被利爪撕成碎片,每一块碎布上都印着巨大的爪痕,爪痕边缘还残留着暗绿色的荧光物质,在黑暗中幽幽发亮。睡袋上凝结着黑色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凑近一看,黏液表面正不断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转瞬又消失不见。
篝火堆里残留着半张烧焦的符咒,边缘蜷曲的灰烬中,沈奕用镊子夹起一枚带齿的鳞片,在勘查灯下,鳞片表面浮现出细小的楔形文字,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当他试图拍下这些文字时,相机屏幕突然闪烁雪花,显示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对着镜头露出森然的笑。对讲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呜咽:“逃……逃不掉……”与此同时,队员们携带的指南针开始疯狂旋转,指针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拉扯,指向的不再是南北,而是他们脚下的土地。
下山途中,队员老张突然脸色煞白,登山杖指着岩壁:“沈队,你们看!”众人望去,只见岩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用暗红苔藓拼成的符号:三只眼睛呈品字形排列,中间的瞳孔位置嵌着枚生锈的铁钉。沈奕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符号,和三年前轰动一时的“剥皮魔”案件现场的标记一模一样。而此刻,岩壁上的苔藓竟开始缓缓蠕动,三只眼睛的眼白部分逐渐变成血红色,铁钉也渗出黑色的锈水,沿着岩壁流淌,在地上汇成“死”字。
第二具尸体在三天后被发现。死者被倒吊在千年古柏上,脚踝缠着浸血的红绸,绸带上绣满密密麻麻的梵文。那些梵文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金光,仔细看去,每个文字里都藏着一只微型的骷髅头。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张腐烂的人皮面具,掀开后,露出的面容竟与三年前“剥皮魔”案的凶手完全相同!尸体掌心紧攥着一片带齿的鳞片,鳞片缝隙间卡着半枚泛黄的指甲,甲缝里残留着黑色的毛发,还带着一丝温热。当法医试图取下鳞片时,尸体的手指突然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同时从尸体嘴里喷出一股腥臭的黑雾,黑雾中浮现出无数张狰狞的面孔。
深夜的警局档案室,沈奕翻出积灰的旧案卷宗。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黑白照片:同样的符号刻在受害者胸口,背景是青峦山的地形图。当年的结案报告写着“凶手坠崖身亡”,但尸检附录里用红笔批注着:“死者胃中发现未知植物纤维,血液含异常亢奋毒素,疑似被用作某种仪式的祭品。”当他翻开下一页时,一张泛黄的纸条飘落,上面用暗红墨水写着:“它们回来了,当第七个祭品献上,地狱之门将开。”字迹像是用鲜血写成,还在不断渗出红色的液体。
当第三具尸体出现在悬崖栈道时,现场的恐怖程度远超想象。死者全身缠绕着活人手臂粗细的藤蔓,藤蔓表面布满人脸状的凸起,每张“脸”都扭曲着,大张的嘴巴里不断涌出黑色的黏液,黏液滴落在地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死者的口腔里插着一根空心竹管,直通胸腔,里面密密麻麻蠕动着黑色甲虫,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更恐怖的是,死者的眼睛被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两颗正在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血管,血管延伸到脸上,组成诡异的笑容。尸体脚下用血画着巨大的符号,雨水冲刷下,血水顺着栈道缝隙流成蜿蜒的“眼睛”形状,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在远处的山林中,传来阵阵锁链拖拽声和诡异的chanting,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树木折断的巨响。
第七日,暴雨倾盆。沈奕带领特警队再次登上青峦山。雾气中隐约传来铃铛声和诵经声,混着铁链拖曳的声响在山谷回荡。当他们接近山顶时,整座山突然剧烈震动,无数带齿的藤蔓破土而出,缠住队员的脚踝。藤蔓上的牙齿锋利无比,瞬间咬破皮肤,注入冰凉的液体。
黑暗中,数十双幽绿的眼睛在树林深处亮起,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啸,无数身影从浓雾中浮现——他们都穿着登山服,胸口印着二十年前失踪登山队的队徽,面容腐烂,皮肉翻卷,却整齐划一地朝着沈奕等人伸出双手。这些人的脖颈处都戴着铁环,铁环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符文闪烁着红光,仿佛在进行某种邪恶的召唤。
“以血为祭,唤醒山神……”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沈奕的手电筒照向悬崖,那里站着一个浑身缠满藤蔓的人,腐烂的脸上裂开至耳根的笑容,“该到你们了。”话音未落,整座山被诡异的绿光笼罩,无数带齿的鳞片从泥土中升起,在半空拼成巨大的眼睛,瞳孔处闪烁着暗红的血光。
而在那片血光中,沈奕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惨剧——一群登山者为了寻找传说中的宝藏,在青峦山深处举行邪恶仪式,却不料唤醒了山中的邪灵。邪灵将他们逐一杀死,并把他们的灵魂困在山中,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新的祭品来维持力量。而此刻,邪灵的力量即将达到顶峰,整个青峦山都在它的掌控之中,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灾难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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