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照灯的白光如利刃般劈开山林的夜幕，直升机的轰鸣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陈战锋的指节在方向盘上绷成青白，副驾驶座的灵雨被颠簸得几乎撞上车顶，怀里的急救箱哐当砸在脚边，她却浑然不觉，只盯着后窗——三挺机枪正喷吐着火舌，子弹擦着车尾掀起一串火星。
左偏十五度！陈战锋突然低吼。
孙突击队员刚把身子探出车外，就见一串子弹精准地扫过他刚才的位置，在车门上凿出三个焦黑的窟窿。
这位在边境摸爬滚打五年的老兵倒吸一口凉气，反手将步枪架在破碎的车窗上：这狗日的直升机手跟装了瞄准镜似的！
他们有热成像。陈战锋咬着牙，越野车的左前轮被打穿，车身猛地一歪，他手腕发力硬扳回来，卫星定位 热成像，咱们的体温在他们眼里就是移动的红灯笼。
灵雨突然扯他衣袖：战锋哥！
前面有片马尾松林，树间距不到两米！
陈战锋扫了眼坡度计，油门直接踩到底。
越野车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撞断两棵碗口粗的灌木，冲进松林的刹那，螺旋桨的轰鸣陡然变闷——直升机的旋翼扫到树冠，惊起一群夜枭，刺耳的啼鸣混着金属刮擦声炸响。
好机会！孙队员扣动扳机，子弹擦着直升机的起落架飞过去。
驾驶舱里的飞行员猛拉操纵杆，直升机斜着爬升，探照灯的光斑在树干间乱晃，倒把追击的路线搅成了一团乱麻。
灵雨，把备用定位器给我。陈战锋单手接住灵雨从背包里摸出的黑色仪器，孙哥，你上次说雷诺部队的通讯器能发假信号？
他们的加密协议我破解过！孙队员眼睛一亮，从战术背心掏出个银色盒子，但需要五分钟——
三分钟！陈战锋猛打方向盘避开横在路中的断枝，后保险杠被机枪扫中，砰的迸出一串火花。
灵雨已经跪在后座，用止血带捆住漏液的油管：还有两分钟！
直升机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
陈战锋盯着后视镜里逐渐清晰的机腹，突然一脚刹车。
越野车在泥地上划出半米长的痕迹，车尾重重撞在凸起的岩石上——这是他刚才瞥见的天然掩体。
下车！他推开变形的车门，拽着灵雨滚进灌木丛。
孙队员抱着通讯器猫腰冲过来时，一串子弹正贴着他后颈的战术头盔飞过，在他脚边炸起泥花。
发信号！陈战锋压着灵雨的肩膀躲在树后，看着直升机降低高度，机腹的机枪口闪着幽蓝的光。
孙队员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通讯器屏幕跳出一串乱码，突然叮的一声：搞定！
假坐标发到卫星了，他们现在该往东南方的废矿跑——
轰！
直升机的探照灯突然转向东南，旋翼声渐远。
灵雨抹了把脸上的泥，抬头时正撞进陈战锋的目光——他的瞳孔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像是淬了火的刀尖。
走。他弯腰扛起灵雨的急救箱，车不能要了，找个地方藏起来。
三人猫着腰往林子深处摸。
灵雨踩着腐叶的声音太响，陈战锋突然反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放到自己背上。
孙队员挑眉：班长，你这体力——
少废话。陈战锋的声音闷在她发顶，却没否认。
灵雨的脸蹭到他后颈，那里有道新结的疤，是三小时前炸基地时被弹片划的——可她记得明明看见血浸透了衣领，现在摸上去却只剩粗糙的痂。
战神血脉的恢复能力在暗处悄然运转。
陈战锋能感觉到体内有团热流在游走，刚才撞车时扭伤的手腕已经不疼了，连被玻璃划开的手背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口。
他们在半山腰的岩缝里找到处隐蔽的凹地，陈战锋用松枝盖住洞口，孙队员掏出军用望远镜观察四周：直升机往东南飞了，至少半小时内不会回来。
灵雨翻出急救包里的压缩饼干，递到陈战锋面前时手还在抖：战锋哥，你...你刚才开车的样子，像变了个人。
在炊事班切菜练的手稳。陈战锋扯了扯嘴角，接过饼干的动作却很轻，灵雨，检查下通讯器还能用吗？
灵雨低头捣鼓，突然啊了一声：伊莎贝拉的频道还没断！
通讯器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
伊莎贝拉的笑声像蛇信子般钻出来：陈战锋，你以为假坐标能骗我？
我的分析师已经算出你大概的活动范围——
啪的一声，陈战锋掐断了通讯。
他盯着岩缝外的月光，树影在地上织成密网，忽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孙哥，警戒。他按住腰间的军刀，灵雨，把照明弹准备好。
孙队员的步枪立刻上了膛。
三个人背靠背站成圈，夜风吹过松林，发出沙沙的响声。
灵雨的手指碰到照明弹拉环时，突然僵住——她听见了脚步声。
不是人类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像猫科动物的肉垫碾过落叶，但比猫重，比狼沉。
陈战锋的瞳孔微微收缩，战神血脉带来的战斗直觉在他后颈炸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二十米外的灌木丛里盯着他们，体温比常人低，呼吸却绵长有力。
战锋哥...灵雨的声音发颤，我好像看见
一道黑影从树上窜过。
陈战锋的军刀几乎是本能地出鞘，寒光掠过那道影子——却只劈下几缕灰白的毛发。
月光照亮了岩缝前的地面。
三个人同时屏住呼吸：那是一串梅花状的脚印，每个脚印都有成人手掌大小，爪尖在泥地上刻出半寸深的痕迹。
更诡异的是，脚印周围的杂草全都蔫了，像是被某种腐蚀性液体泡过。
孙队员的枪口微微发抖：这...这不是普通野兽。
陈战锋盯着脚印延伸的方向，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平时快了三倍——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战神血脉在沸腾，他能感觉到，这场在山林里的逃亡，才刚刚撕开真正的帷幕。
准备转移。他将军刀插回腰间，声音沉稳得像是定音锤，保持警戒，别落单。
灵雨攥紧了照明弹，孙队员的手指始终搭在扳机上。
三个人沿着岩缝往更深处走，月光被树冠切得支离破碎。
陈战锋走在最前面，突然顿住脚步——前方的树干上，有五道半尺长的抓痕，树皮翻卷的方向，分明是从下往上的。
像是某种东西，正攀着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送来一缕若有若无的腥甜。
陈战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气味他在边境见过——是掺杂着铁锈味的血气，却比普通伤口的血腥味更浓，更...古老。
他回头看了眼灵雨和孙队员，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陈战锋摸了摸自己后颈的疤，那里又开始发烫——战神血脉在提醒他，危险正在逼近。
加快速度。他压低声音，不管后面跟着什么，咱们得先找到出山的路。
三个人的脚步声在林子里格外清晰。
陈战锋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和着某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节奏。
他知道，他们暂时摆脱了直升机，但山林里的危险，才刚刚露出獠牙。
当他们转过最后一道山梁时，灵雨突然拽住他的衣角。
陈战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月光下的空地上，十几双幽绿的眼睛正在闪烁。
那些眼睛分布在树杈间、岩石后，像无数盏小灯，将他们的退路围了个严严实实。
陈战锋的手指扣紧了军刀。
他能感觉到，一场比直升机追击更狠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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