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被风撕开一道裂缝时,陈战锋正背贴着变形的铁丝网。
他盯着十米外那辆歪倒的废卡车——半小时前他用刺刀在车厢上刻下的锋字,此刻竟转到了另一侧。
二牛,你记不记得刚才那排杨树有几棵?他压低声音问。
七棵啊!李二牛扒着灌木丛,枪管上的颜料还滴着血,我数了三遍,第三棵有个鸟窝......话音未落他就僵住了——原本第三棵树的位置,现在只有光秃秃的枝桠。
陈战锋摸了摸护腕上的铁丝,毛刺扎进皮肤的痛感让他太阳穴突突跳。
三天前总参模拟战场训练时,他也见过这种诡谲的地形变化。
当时教官说那是电子迷雾系统,通过全息投影和声波干扰制造视觉误差,可此刻对讲机里刺啦作响的方言,分明不是军方加密频道。
战锋!周强的声音突然从战术耳机里炸响,带着电流杂音,老孙头把炊事车开到裁判组帐篷后面了!
他说当年在老山前线,这种鬼地形叫迷魂阵,得找阵眼!
陈战锋瞳孔微缩。
孙厨师的声音紧跟着传进来,带着老烟枪的沙哑:小锋子,记不记得我教你颠勺时说的?
乱中看稳,动里找静。
你之前刻的卡车、杨树,都是阵眼的锚点!
他突然笑了。
三天前模拟训练,他在每个显著标志物上都做了暗记——卡车的刻痕、杨树的鸟窝、厂房墙根的碎砖。
此刻这些标记的位置变化,竟组成了顺时针旋转的圆弧。
王猛!他突然拔高声音,你不是说我们炊事班只会切菜?
现在有本事跟我去拆了这破阵!
对面灌木丛里传来冷笑:就你?王猛的身影晃出来,作训服上还沾着敌军的红色颜料,老子特种大队的战术地图都被改了,你个做饭的能看出什么?
陈战锋没接话,转身就往厂房阴影里钻。
他能听见王猛的脚步声在身后咬牙切齿地跟着,也能听见血脉里那熟悉的轰鸣——战神血脉正顺着脊椎往上涌,把所有细微的声音都放大:十点钟方向三个人的呼吸声,两点钟方向金属摩擦的脆响,还有五百米外发电机的低频震动。
注意脚下!他突然拽住李二牛的衣领往后一拉。
青年侦察兵刚踩过的地面咔地裂开,露出埋在枯叶下的激光绊线——如果触发,裁判组会判定他们触雷阵亡。
王猛的脸青了。
他刚才差点就踩上那根线,此刻额角的汗顺着护目镜往下淌:你怎么知道...
厂房阴影移动的速度。陈战锋指了指头顶,正常晨雾散后,阴影每十分钟移动两米。
现在半小时移了八米,说明有人在加速模拟时间。他蹲下身,用刺刀挑起一根草茎,草叶上凝着的不是露水,是细密的电子元件,这不是考核,是有人在测试新装备。
对讲机里的电流声突然变成刺耳的蜂鸣。
陈战锋的护腕突然发烫——那是孙厨师用摩斯密码传递的信息:中心厂房,信号塔。
二牛,你带王队的人往东南方向佯攻。陈战锋把步枪塞给李二牛,记住,每三分钟放一枪,子弹打高两寸。他扯下战术背心,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炊事班围裙,我去中心厂房。
你疯了?王猛一把抓住他胳膊,那是敌人重点防守区域!
陈战锋反手一扣他手腕。
特种兵队长只觉得虎口一麻,竟被卸了力道。
这小子的手劲怎么比上次考核大了三倍?
他正发愣,就见陈战锋已经窜进了厂房之间的窄巷。
巷子里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陈战锋贴着墙根疾走,耳中清晰传来六个人的脚步声——敌人分成两组包抄过来。
他摸了摸腰间的炊事刀,那是孙厨师用报废的炮弹壳打的,刀背刻着破阵二字。
前面的!
投降吧!带头的敌军端着模拟枪冲过来,枪管上的红点已经对准陈战锋的胸口,你们被包围了......
话音未落,陈战锋突然踉跄着扶住墙。
他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护腕上的铁丝蹭掉一块皮——鲜血渗出来的瞬间,战神血脉的热流如火山喷发,所有疼痛都被冲刷成了兴奋的颤栗。
哥...哥几个行行好...他耷拉着脑袋,声音带着憨厚的结巴,我们就是做饭的,枪都不会打......
六个敌军交换眼色,慢慢围上来。
为首的刚要弯腰抓他衣领,就见陈战锋突然抬头。
他眼里的憨厚瞬间化作冷刃,右手的炊事刀划出半道银弧——刀背精准磕在对方手腕麻筋上,模拟枪当啷落地。
崩拳!陈战锋低喝一声。
形意拳的崩劲顺着手臂炸开,撞在第二个敌人胸口。
那人身子一弓,像被卡车撞了似的飞出去,撞翻了身后的两个同伴。
剩下三人举枪要射,陈战锋已经欺身上前。
他左手护腕的铁丝缠住对方枪管往下一压,右肩用八极拳的贴山靠猛撞——这招是孙厨师教的,专门用来对付拿枪的敌人。咔嚓一声,敌人的战术背心搭扣崩断,整个人被撞得贴在墙上,半天缓不过劲。
最后一个敌人刚要掏匕首,陈战锋的炊事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刀背压着模拟项圈,只要再用三分力,裁判组就会判定击杀。
说!
中心厂房的信号塔在哪?他的声音还是那副憨厚模样,可眼里的冷光让敌人打了个寒颤。
后...后院!三层楼,有天线!
陈战锋把人往地上一推,转身就跑。
他能听见身后王猛的骂声:这孙子什么时候会打拳了?也能听见李二牛的枪声准时响起——这小子到底没辜负他教的高两寸,子弹擦着敌人头盔飞过,把对方注意力全引了过去。
中心厂房的铁门虚掩着。
陈战锋刚迈进去,就听见头顶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
抬头望去,三层楼的天台果然立着座银色信号塔,天线正对着天空疯狂发射信号。
想破坏?先过我这关!
冷风从背后袭来。
陈战锋本能地侧身翻滚,后背还是被踹了一脚。
他撞在铁架上,金属棱角扎得肋骨生疼——但三秒后,疼痛就像退潮的海水般消失了。
抬头的瞬间,他瞳孔骤缩。
眼前的敌军没穿作训服,而是套着黑色战术背心,手臂上的刺青是条盘着青铜剑的龙。
最让他心悸的是对方的眼神——那不是普通士兵的狠厉,而是杀过人的冷硬。
国术界的玄甲卫?陈战锋抹了把嘴角的血,护腕上的铁丝被他捏得变形,你们到底是谁?
不重要。对方活动着指节,骨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重要的是,你没机会知道了。
陈战锋能感觉到,这人的气息比之前所有敌人都沉得可怕。
他的肌肉紧绷如铁,步伐沉稳得像踩在实地,分明是练过内家拳的高手。
战神血脉在血管里沸腾。
陈战锋咧嘴笑了,指节捏得咔咔响。
他能听见厂房外的枪声渐远,能听见信号塔的电流声刺得耳朵发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杂音。
来啊。他擦了擦炊事刀上的颜料,让我看看,是你的玄甲硬,还是我的国术——更硬!
黑影如猛虎扑来的瞬间,陈战锋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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