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钢铁厂房里，陈战锋的炊事刀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背靠着锈迹斑斑的机床，盯着五步外的玄甲卫高手。
对方臂弯处的刺青在战术背心里若隐若现，像条随时要择人而噬的青铜龙。
小子，你刚才放倒的三个，是我带的新兵。玄甲卫开口了，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现在轮到我这个当队长的教你——什么叫战场规矩。他屈指弹了弹自己胸口，金属撞击声闷响，知道这是什么吗？
玄甲锻体术，练到我这份儿上，普通军刺扎不穿，子弹打不进。
陈战锋舔了舔嘴角的血渍。
刚才那三个新兵已经让他肋骨裂了两根，要不是战神血脉在三分钟内把伤口凝住，这会儿早趴地上了。
他盯着对方的脚步——每一步都踩在厂房地面的水泥缝上，重心压得极低，典型的内家拳桩功。
王队长，这考核还继续吗？看台上突然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王猛翘着二郎腿，手里的战术望远镜正对准陈战锋，炊事班的小灶兵，连模拟敌特都打不过，要不提前认输？
省得一会儿血溅当场，影响咱们特种兵的考核观感。
赵教官扶了扶墨镜，没接话。
他心里清楚，这场临时加赛本就是王猛搞的鬼——原本是后勤组配合侦察连做通讯干扰演练，结果王猛非说炊事班连模拟敌特都应付不了，不如直接解散，硬是把三个玄甲卫的高手塞了进来。
陈战锋的耳尖微微发烫。
这是战神血脉激活的征兆，他能清晰听见玄甲卫的呼吸频率——每分钟二十四次，比常人慢了一半，说明对方在刻意控制体力。
再看对方的手腕，青筋像蚯蚓般凸起，出拳时小臂肌肉收缩的弧度，是典型的崩拳发力。
老规矩，三招。玄甲卫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泛青的后槽牙，三招内没放倒你，算我输。
话音未落，他的右拳已经轰了过来。
这一拳带起的风声刮得陈战锋眼皮发疼，他本能地侧闪，可玄甲卫的左拳竟像毒蛇吐信般从腋下穿出，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腹部。
噗！陈战锋倒退两步，撞在机床边缘。
他能感觉到胃里翻涌，但低头一看，玄甲卫的拳套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是刚才被他用炊事刀划开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好小子，敢在我拳头上留刀痕？玄甲卫的瞳孔缩成针尖，第二招，我要废你一条胳膊。
这一次，陈战锋没急着躲。
他盯着对方抬起的左脚——内家拳讲究起于腿，发于胯，左脚虚点地面的瞬间，正是重心转移的破绽。
他突然矮身，炊事刀顺着玄甲卫的肋下往上挑。
叮！金属交击声炸响。
陈战锋这才发现，玄甲卫的战术背心下还穿着锁子甲，刀身卡在两片甲叶之间，竟拔不出来。
第三招。玄甲卫抓住他的手腕，铁钳般的力道让陈战锋骨头咯咯作响，送你去见阎王——
剧痛中，陈战锋的视野突然变得清晰。
厂房里的每根钢筋、每个锈蚀的螺栓都在他眼里放大，玄甲卫脖颈处跳动的动脉、锁子甲的甲叶衔接处，甚至连对方战术背心上沾着的草屑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战神血脉的战斗直觉！
他想起孙厨师教过的话：国术不是死打硬拼，要像切菜——先找骨缝，再下刀。陈战锋猛地屈膝，膝盖顶在玄甲卫的膝盖窝。
对方吃痛下蹲的瞬间，他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顺着锁子甲的缝隙，用刀背重重敲在肘尖麻筋上。
啊！玄甲卫的手松开了。
陈战锋顺势抽出刀，转身用刀鞘砸向对方后颈。
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巧劲，玄甲卫晃了晃，竟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后脑勺撞在水泥地上，当场晕了过去。
看台上鸦雀无声。
王猛的望远镜啪地掉在地上，镜片裂成蛛网。
赵教官猛地站起来，墨镜滑到鼻尖都没察觉——他刚才用仪器测过，玄甲卫的体术等级至少是士兵八级，而陈战锋不过是炊事班的副班长，连正式考核的体术评级都没做过。
信号装置！周强突然在厂房外大喊。
陈战锋这才想起任务——破坏敌方架设的通讯干扰器。
他冲向厂房角落的铁皮柜，抽出腰间的战术匕首，三两下撬开锁扣，里面的黑色装置还在滴滴作响。
想破坏？
晚了！王猛突然冲下看台，这是特级通讯设备，只有特种兵能操作——
陈战锋没理他。
他想起孙厨师教的庖丁解牛：切肉要顺着肌理，拆机器也一样。他盯着装置面板上的线路，手指快速点过三个接口——这是上午帮通讯连修高压锅时，偷学的电路布局。
滋啦！装置冒出青烟，屏幕瞬间黑屏。
考核时间，五十六分十七秒。赵教官看了眼手表，声音发闷，炊事班，通过。
王猛的脸涨得通红，拳头捏得咔咔响。
他原本打算看陈战锋被揍得满地找牙，回头好写报告把炊事班的编制砍一半，没想到这小子不仅反杀，还把设备拆了个彻底。
陈副班长，好手段啊。王猛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就是不知道，你这一身本事，能不能护得住你们炊事班的战术烹饪？
陈战锋皱了皱眉。战术烹饪是他提的新方案，把国术发力技巧融进炊事训练，比如颠勺时练腰力，切菜时练腕力，说是能让后勤兵也具备基础作战能力。
可他刚交了报告，就听说有人反对。
考核结束后，陈战锋揉着发疼的手腕走进炊事班。
孙厨师正蹲在灶台前擦锅，周强举着冰袋往他怀里塞。
刚才那小子，玄甲卫的人吧？孙厨师头也不回，我在老部队见过，这帮人专给国术门派当保镖。
陈战锋把王猛的话复述了一遍。
孙厨师的手顿了顿，锅铲当地掉在地上。
周强的冰袋也滑下来，砸在脚面上。
马少校？孙厨师眯起眼，后勤处的马立群？
陈战锋点头。
他刚才在考核场听通讯兵闲聊，说马少校昨天在例会上拍了桌子，说战术烹饪就是胡闹，炊事班就该老老实实干好本职。
那老东西......孙厨师突然住了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炊事班荣誉榜，又低头擦锅，小锋啊，明儿跟我去菜窖搬土豆。
有些话，得边干活边说。
周强凑过来，压低声音：班长，马少校是不是因为上次你抢了他的后勤标兵？
他去年搞的快速热食方案，被你的颠勺练劲法比下去了...
陈战锋没接话。
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耳边又响起玄甲卫临走前的话：国术界的水，比你想的深。而马少校的反对，像块压在胸口的石头——他突然意识到，战场之外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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