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砂石路上颠簸，陈战锋的指节抵着车窗，看着车外掠过的荒野。
副驾驶座上李翻译的手机屏幕忽明忽暗，陈卧底的消息刚跳出来时，他正用军用水壶灌了口凉水——那水带着炊事班铁壶特有的铁锈味，却比任何提神剂都管用。
废弃庄园在边境线三公里处，十年前是个葡萄酒庄，后来主人卷款跑了。李翻译推了推眼镜，陈卧底说丽娜的私人医生上周去过那里，带着三个大箱子。
孙厨师在后座搓了搓手，油乎乎的炊事围裙早换成了战术背心：战锋，咱炊事班的高压锅都塞了手雷，周强那小子还往炒菜勺里焊了钢钉。他嘿嘿笑，当年给全连熬猪骨汤的劲，今儿能用在砸机器人脑壳上。
周强正检查突击步枪的弹夹，闻言抬头挤了挤眼：孙叔您可别抢我功劳，上次拆那辆报废卡车，我可是把发动机零件全拆成了陷阱零件。他晃了晃腰间挂着的扳手，保准丽娜那娘们儿见了，以为进了咱们炊事班的后厨。
王队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车灯划破夜色，照出前方残败的铁艺大门。到了。他低声说，车头的远光灯扫过玫瑰庄园的铜字招牌，金属锈蚀的痕迹像一道道血痂。
陈战锋第一个跳下车，战术靴碾过满地的碎玻璃。
庄园里的葡萄藤早死成了枯骨，缠绕着生锈的铁丝网，风过时发出沙沙的响，像有人在窃窃私语。
他摸了摸兜里的青铜戒指，体温透过金属传来，那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说这戒指里藏着战神血脉的秘密——此刻戒指表面的纹路微微发烫，比任何探测器都敏锐。
孙叔、周强，跟我搜主屋；李翻译，你和王队去车库；注意脚下。陈战锋抽出战术刀，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丽娜能在史密斯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不可能没留后手。
主屋的木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周强打了个手势，陈战锋侧身闪进去，战术刀挑开垂落的蛛丝。
墙上的油画歪在一边，画里的金发女人正对着他们笑，镜框边缘沾着半枚带血的指印——是新鲜的。
这边！孙厨师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陈战锋两步跃上楼梯，木阶在脚下发出危险的呻吟。
二楼仓库的门虚掩着，孙厨师正蹲在满地文件前，指尖捏着张泛黄的提货单：战锋，看这个——M24狙击枪三十支，交货地点：红崖谷。
周强突然举起枪：有动静！
话音未落，金属摩擦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陈战锋抬头，看见天花板的通风管道里滑出机械臂，地面的地砖裂开，六台半人高的武装机器人从地缝中升起。
它们的外壳涂着哑光黑，头部装着红点扫描器，枪管转向众人的瞬间，陈战锋的后颈泛起凉意——这不是普通的民用机器人，关节处的液压装置带着战场特有的粗粝感。
散开！陈战锋扑向孙厨师，子弹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在墙上打出焦黑的洞。
周强滚到窗台边，端枪扫射，却见子弹打在机器人胸口只溅出火星。他娘的！他骂了声，这壳子比咱们炊事班的高压锅还硬！
陈战锋贴着墙根移动，目光紧盯着机器人的动作。
它们的射击节奏有规律，每三发点射后会有半秒的停顿——像是被程序控制。
他盯着其中一台机器人的头部，扫描器的红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打头部！他大喝一声，战术刀掷出，刀身精准刺穿扫描器，那台机器人立刻歪倒，枪管乱扫。
孙厨师抄起炒菜勺，抡圆了砸向另一台机器人的头部。让你尝尝老子颠勺的力道！铁勺带着风声砸在扫描器上，金属碎裂声混着火花炸响，机器人的关节瞬间锁死。
周强反应过来，调整枪口：明白了！
专打那红灯泡！
陈战锋抽出腰间的军刺，国术劲气顺着手臂窜上指尖。
他迎着机器人冲过去，军刺划开空气，在扫描器上挑出火星。
机器人的枪管转向他的心脏，他却不退反进，侧身躲过扫射，军刺直插扫描器——咔的一声，机器人的电子眼彻底熄灭。
战斗持续了十分钟，当最后一台机器人瘫倒在地时，周强踹了踹它的金属腿：好家伙，这玩意儿要是批量生产，咱们得用火箭筒招呼。他抹了把脸上的汗，丽娜这娘们儿，藏得够深啊。
孙厨师蹲在文件堆里翻找，突然举起一张照片：战锋，看这个！照片里，丽娜穿着酒红色晚礼服，挽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那男人的侧脸，和三天前在边境被炸死的军火商有七分相似。
在这儿！李翻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陈战锋冲下楼，看见地下室的暗门开着，丽娜正站在台阶上，手里举着个银色遥控器。
她穿着米色风衣，金发盘得一丝不苟，嘴角挂着笑，像在看一场好戏。
陈班长。她的声音带着甜腻的尾音，我知道你们要找什么——史密斯的上线、边境的军火库、还有那些藏在国术门派里的老东西。她晃了晃遥控器，但我要是现在按下这个，庄园里的炸药够把你们全送回老家。
陈战锋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战术刀的刀柄，目光扫过丽娜身后的铁箱——那箱子上的锁是德国造的，和三天前截获的那批加密文件箱一模一样。你想要什么？他问，声音像块淬过冷的钢。
送我去公海。丽娜舔了舔嘴唇，我可以把知道的全吐出来，包括你们一直找的青铜令的下落。她的目光扫过陈战锋兜里的戒指，那东西可不止是个老古董，对吧？
空气在瞬间凝固。
陈战锋能听见孙厨师的呼吸声，周强手指扣在扳机上的轻响。
李翻译的手机突然震动，他低头看了眼，脸色骤变：周情报员消息——丽娜的人二十分钟前联系了境外雇佣军，三辆装甲车，十五个武装分子，正往庄园赶！
夜风卷着血腥气灌进地下室，陈战锋摸了摸兜里的青铜戒指，戒指表面的纹路烫得惊人。
他看向丽娜，后者的笑容终于有了裂痕。
二十分钟。他说，战术刀在指间转了个花，够我拆了你的遥控器，也够我让你把知道的全吐出来。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正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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