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室的灯泡在头顶忽明忽暗,陈战锋将铁片平放在积满灰尘的木桌上时,灰尘簌簌地落在云雷纹的凹陷里。
何教练推了推眼镜,拿着放大镜在铁片上来回移动,镜片后的瞳孔随着纹路的走向不断收缩——那哪里是普通的军符残片?
分明是用古篆交错刻着“镇关”二字,下方三枚数字“7-1-9”被某种酸液腐蚀过,边缘泛着暗红。
“七一九……”李翻译的手机突然在这时响起,他接起电话的手悬在半空,喉结动了动,“张老?您说什么?”
陈战锋抬眼,就见这个总把西装裤烫得笔挺的翻译官后背瞬间绷直,指尖几乎要掐进手机壳里:“暗枢?对,就是莲花标记!您确定当年镇南关战役……”
“砰!”
门被撞开的声响惊得周强差点把档案砸在孙厨师头上。
王队长穿着作战靴冲进来,防弹衣上还沾着草屑:“陈班长,外围监控全黑了!刚才巡逻组在西围墙发现五个扛着火箭推进榴弹(RPG)的,拿的是改装过的56式冲锋枪——不是普通流寇!”
资料室里的空气陡然凝固。
何教练的放大镜“当啷”一声掉在桌上,孙厨师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炒勺,周强已经把战术匕首在指缝间转了个花。
陈战锋的拇指轻轻摩挲掌心的莲花印,那是昨夜阴脉门杀手留下的烙痕,此刻正随着心跳发烫。
“李翻译,张老还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像淬过冰的军刺。
李翻译把手机按在耳边,额头沁出冷汗:“张老说暗枢是清末就有的秘密组织,专门在军队里安插棋子。镇南关战役时,我军本有机会全歼法军前锋,结果情报科突然泄露作战图……”他突然顿住,“张老现在不肯说了,说电话线可能被监听。”
“不用听了。”陈战锋扯下战术背心,露出里面缠着的云雷纹令牌,“他们封路,就是怕我们把消息传出去。”他扫过屋里众人,目光在孙厨师的炒勺、周强的匕首上停留半秒,“王队长,您的人还有多少能调动?”
“外围设了三个哨卡,每个哨卡五个人。”王队长攥紧腰间的95式自动步枪,“但敌人至少有一个加强排,火力配置……”
“够了。”陈战锋突然笑了,露出白牙,“孙哥,把你藏在背包里的辣椒粉拿出来;周强,去把篝火堆的木炭装进军用水壶。”他转向王队长,“您带两个人去东哨卡,五分钟后开枪打歪路灯——要让敌人听见,但别打实弹。”
“明白!”王队长转身就走,作战靴踩得地板咚咚响。
二十分钟后,赛场西北角的灌木丛里,陈战锋猫着腰,能清晰听见三百米外敌人的交谈声。
孙厨师裹着件沾着羊油的迷彩服,正举着一口直径半米的铁锅当盾牌,周强像只灵活的猴子,蹲在他肩头上往弹夹里倒木炭粉。
“头儿,这招能成吗?”周强压低声音,眼睛在夜视镜后发亮,“用铁锅当防弹盾?”
“上次野炊你说这口锅能挡野猪冲撞。”陈战锋检查着手里的56式半自动步枪,“现在试试能不能挡子弹。”
“奶奶的,野猪能和子弹比?”孙厨师把铁锅往地上一磕,火星子溅起来,“不过要真挡不住……”他突然咧嘴笑,“大不了老子用这锅给他们炒盘子弹下酒!”
远处传来“砰”的一声枪响,东哨卡的路灯应声而碎。
黑暗中响起敌人的呼喝,陈战锋摸了摸耳朵里的战术耳机:“王队长,准备好。”
“明白。”耳机里传来王队长的呼吸声。
“孙哥,上!”
孙厨师吼了一嗓子,扛着铁锅就往敌人哨卡冲。
他那身沾着羊油的迷彩服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活像一头被点燃的熊。
敌人的枪响了,子弹打在铁锅上“叮叮”直响,孙厨师却越跑越快,手里的铁锅抡得虎虎生风:“龟儿子们,爷爷给你们送夜宵来咯!”
“周强!”
周强从孙厨师肩头弹射而起,像只夜枭般扑向哨卡的机枪手。
他手里的弹夹“咔嗒”一声卸下,木炭粉顺着弹仓喷了出去——这是他刚才用篝火堆里的木炭磨成的粉,混着辣椒粉,此刻在月光下扬起一片灰雾。
“咳咳咳!”机枪手捂住眼睛,扳机扣得歪歪扭扭,子弹扫向天空。
陈战锋趁机从侧面突入,56式半自动步枪的枪托砸在敌人后颈,那人哼都没哼就软倒在地。
“东边得手!”王队长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西哨卡的敌人往这边来了!”
陈战锋踹开哨卡的铁皮门,借着月光看见墙上贴着一张地图——红笔圈着赛场中央的演兵场,旁边写着“目标:回收残片”。
他心里一沉,刚要扯下地图,就听见头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头儿!”周强突然拽他胳膊,“看那边!”
陈战锋抬头,就见三辆装甲车正从赛场外的公路开过来,车灯在夜色里像三只猩红的眼睛。
装甲车后面跟着二十多个穿黑色战术服的人,他们的臂章上——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的,正是那朵熟悉的莲花。
“暗枢的人。”李翻译不知何时摸到他身边,声音发颤,“张老说他们有自己的武装……”
直升机的风卷起陈战锋额前的碎发,他望着越来越近的装甲车,能清晰看见车顶架着的12.7毫米重机枪。
孙厨师的铁锅还在“叮叮”地挡子弹,周强的匕首已经捅翻了最后一个敌人,但那些黑衣人的脚步却没有半点停滞——他们像一群被切断痛觉的机器,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
陈战锋摸了摸战术背心最里层的铁片,云雷纹隔着布料烫着他的皮肤。
他能感觉到战神血脉在血管里沸腾,战斗直觉像根钢针扎进后颈——不能硬拼,这里有更危险的东西。
“撤!”他吼了一嗓子,抄起地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就往演兵场跑,“去地下靶场!王队长,带你的人断后!”
孙厨师把最后一个敌人砸进沙堆,抄起铁锅追上来:“战锋,咱这是要往老虎嘴里钻?”
“他们要残片,我们就给他们残片。”陈战锋的声音混着直升机的轰鸣,“但得让他们知道……”他回头看了眼逼近的装甲车,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想吃这块肉,得先掉几颗牙!”
演兵场的水泥地在脚下震动,陈战锋能听见身后子弹擦过耳际的尖啸。
他摸了摸怀里发烫的令牌,云雷纹突然泛起微光——老班长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响起:“战锋,有些秘密,得用血来守。”
而此刻,他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地下靶场入口,望着那些黑衣人眼里几乎要溢出的贪婪,突然明白——
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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