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陈战锋的左臂滴在水泥地上，晕开暗红的花。
他盯着手表秒针跳动，耳麦里突然炸响刘通信兵的惊呼：“报告！罗将军紧急通讯！”
陈战锋拇指按了按耳麦，沙哑的嗓音混着电流刺啦声：“说。”
“敌方增援装甲营二十分钟内抵达，外围还有三股雇佣军正在包抄！”罗将军的声音像敲在钢板上，“你们手里的军火是关键，但人更重要——”
“明白。”陈战锋截断话头。
他转身看向靠在军火箱上的何教练，后者正用战术笔在地图上圈点，“老何，地形。”
“工厂三面是荒滩，只有东南方有片废弃砖窑。”何教练指尖重重戳在地图上，“但现在敌人装甲车从西北来，包抄的雇佣军在东南——”他抬眼，“一旦形成合围，咱们连个耗子洞都找不到。”
孙厨师抹了把脸上的血，炊事刀在掌心转了个花：“班长，要不咱把军火埋了？大不了回头再挖——”
“埋个屁！”周强踹了脚脚边的火箭筒，战术背心里的机灵劲冒出来，“这玩意儿能换十个连的装备！咱炊事班好不容易抢的，哪能说扔就扔？”
陈战锋摸了摸腰带里的战术刀，伤口处的战神血脉正发烫。
他突然笑了，露出点白牙：“分两路。”
众人一怔。何教练眼睛亮了：“后门引敌，前门突围？”
“张狙击手、刘通信兵跟我去后门。”陈战锋指向张狙击手，后者立刻把狙击枪往肩上一扛，“打猛点，把敌人的火力全勾过去。”他又转向孙厨师，“你带周强、王爆破专家，护着军火从前门撤——”
“班长你疯了？”孙厨师急得脖子上的青筋直跳，“后门是敌人主攻方向，你去那不是——”
“炊事班的规矩。”陈战锋打断他，声音像淬了冰，“危险的活，副班长先上。”
孙厨师的嘴张了张，最终重重点头。
他扯下染血的炊事服，露出下面绑着的炸药包：“周强，扛两箱火箭弹；老王，把爆破筒给我——咱炊事班的锅能炖肉，也能砸敌人脑袋！”
“三、二、一。”陈战锋看了眼手表，“行动！”
后门方向突然炸响狙击枪的轰鸣。
张狙击手半蹲在破窗后，子弹精准穿透三个敌人的眉心；刘通信兵抱着突击步枪冲出去，边跑边甩闪光弹，金色的光晕里，他扯着嗓子吼：“来啊孙子！爷爷在这儿！”
工厂外顿时炸了窝。
原本围在前门的敌人潮水般向后门涌去，装甲车的轰鸣里混着对讲机的尖叫：“目标在后门！重复，目标在后门！”
陈战锋猫着腰退回前门，冲孙厨师打了个手势。
周强扛起两箱军火就跑，战术背心的裂口被风灌得猎猎响；王爆破专家背着爆破筒断后，每跑两步就回头扔颗手雷，炸得敌人东倒西歪；孙厨师攥着炊事刀冲在最前，刀光过处，两个端着AK的敌人惨叫着捂腕——那刀背拍在人手腕上，比子弹还疼。
“还有三百米到接应点！”周强边跑边喊。
他额角的血滴在军火箱上，却笑得像捡了钱，“班长说的对，咱炊事班——”
“从来不等支援！”众人齐声吼，震得荒滩上的野草都颤了颤。
变故来得比子弹还快。
三辆装甲车突然从右侧斜插过来，车载机枪的火舌瞬间扫断了周强的话。
孙厨师猛扑过去，用后背护住军火箱，炊事刀“当”地磕开一颗子弹；王爆破专家就地打滚，爆破筒擦着装甲车底盘扔出去——“轰”的一声，最前面的装甲车冒起黑烟，却没完全瘫痪。
“艾米丽！”陈战锋瞳孔骤缩。
那个金发女人正站在第二辆装甲车顶上，手里端着泛着冷光的武器——不是枪，是类似激光发射器的玩意儿。
红光扫过之处，孙厨师的炊事刀突然“嗡”地震颤，竟被吸得离了手！
“电磁干扰器！”何教练在耳麦里喊，“她能干扰金属武器！”
周强的突击步枪“咔嗒”卡壳，子弹卡在枪膛里；王爆破专家的爆破筒按钮失灵，握在手里像块废铁。
艾米丽的笑声混着电流刺进耳麦：“东方的厨子们，尝尝高科技的滋味——”
红光再次扫来。
陈战锋的战术刀突然发烫，战神血脉的热流顺着伤口涌到指尖。
他直觉往左扑，刚离开原地，脚下的地面就被烧出个焦黑的洞。
“孙哥！带军火往右！”陈战锋抄起块碎砖砸向艾米丽，趁她偏头的间隙，合身撞向最近的敌人。
国术里的“贴山靠”使出来，那敌人被撞得飞出去三米，撞翻了身后的机枪手。
艾米丽的武器再次瞄准。
陈战锋看着她扣动扳机的动作，突然想起上午何教练说的“高科技武器换弹有三秒空窗”。
他盯着那武器侧面的指示灯——红、红、绿！
“就是现在！”陈战锋吼道。
王爆破专家突然摸出颗手雷，用牙咬开保险扔过去；周强捡起块石头，拼尽全力砸向艾米丽的脑袋；孙厨师从地上捞起根钢筋，像抡锅铲似的横扫——
艾米丽慌忙低头，手雷在装甲车边炸响，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
她的电磁干扰器闪了闪，冒出青烟。
“撤！”陈战锋扛起一箱军火就跑。
众人连滚带爬地往前冲，子弹擦着耳朵飞，手雷在脚边炸起土浪。
终于，接应点的卡车轮廓出现在视野里——
“班长！”周强突然停住脚步，声音发颤。
陈战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荒滩尽头，密密麻麻的人影正从砖窑后涌出来，端着枪，戴着面罩，枪口全部对准了他们。
夕阳把那些影子拉得老长，像张铺天盖地的网。
陈战锋把军火箱往地上一放。
他摸了摸后颈，那里的凉意已经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战神血脉沸腾的热度。
他看向四周——荒滩上有废弃的水渠，有半人高的野蒿，有块裂开的水泥板下露出半截生锈的水管。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响的战鼓。
“都靠过来。”陈战锋解下腰带里的战术刀，在掌心又划了道血痕。
血珠滴落的瞬间，他笑了，“炊事班的红烧肉，讲究的是——”
“越炖越香。”十八道带血的嗓音，混着风声、枪声，炸响在荒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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