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穿的是什么衣服？这是个贱民！
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孩指着灵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校长，他不是贵族。这种人怎么能进来？
贱民不能进来的！喂，你快出去！
孩子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嫌恶和排斥。灵辰站在原地，感受着那些刺骨的目光，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太乙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孩子竟然是平民，他尴尬地挠了挠眉毛。但作为一位追求智慧的魔法师，他从不以出身论人。他挥了挥手，示意孩子们安静。
没关系，过来吧。太乙温和地说道，告诉我，这老头子的哪句话吸引了你？
灵辰踌躇不前。他想靠近太乙，但那些贵族子弟的眼神如同无形的屏障，阻挡着他的脚步。
他们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低贱的平民，不要玷污我们的圣地。
灵辰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请给我看看魔法。
呵呵，你从未见过魔法吗？太乙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在书上读到过，但没亲眼见过。灵辰诚实地回答。
骗人！一个男孩尖声喊道，贱民怎么会读书？
太乙没有理会那个男孩，而是盯着灵辰的眼睛，似乎要看穿他的灵魂。灵辰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欺骗的痕迹。但这个年龄的孩子也常常一脸天真地说着谎话。
好吧，你想看什么魔法？太乙终于开口。
什么都行。只要能看，什么都好。拜托了。灵辰恭敬地低下头，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渴望。
太乙爽朗地笑了，挥了挥手。对他来说，给孩子们表演简单魔法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老头子唯一的乐趣就是给我们可爱的孩子们展示魔法。好！那么这次我要展示控风魔法。
哇啊！风来了，风！
贵族孩子们拍手欢呼，而灵辰则紧张地握紧拳头。对魔法一无所知的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太乙轻轻一挥手，灵辰突然感到脚下一轻，整个人漂浮了起来。他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世界仿佛在下沉，视野豁然开朗，魔法学院的宏伟建筑群尽收眼底。
啊啊啊啊！
灵辰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相比之下，其他孩子们早已习惯了太乙的魔法，甚至在空中翻跟头，享受着这难得的乐趣。
片刻后，灵辰感到自己以惊人的速度下坠。看到地面迎面而来，他紧闭双眼，蜷缩身体，准备迎接撞击的痛苦。
但预期的撞击并未发生。轻轻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漂浮在离地面仅有几寸的地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
孩子们指着灵辰哈哈大笑。太乙也笑出了皱纹，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怎么样？这就是魔法。太乙轻声说道，手指微动，灵辰稳稳地落在地上。
灵辰只能听到自己胸腔中的心跳声。生平第一次体验的魔法，远远超出了他朦胧的少年幻想。那种漂浮感，那种自由感，那种超越物理限制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
魔法到底是什么？灵辰脱口而出，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嗯，让我想想。魔法是...太乙摸着胡子，似乎在斟酌用词。
灵辰等不及了，急切地补充道：就算我不理解也没关系。请直接告诉我您的想法。
孩子们的脸色变得僵硬。太乙在王国中是名声显赫的魔法师，贵族子弟们都像温顺的羊羔一样恭敬。而灵辰说了这么无礼的话，孩子们感到难以置信。
太乙却没有生气。他看出了灵辰眼中那份纯粹的求知欲，那是他在许多贵族子弟眼中都未曾见过的。
哈哈！不用那么紧张。太乙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懂的事。不过既然你要求，我就稍微提高难度。魔法是打破常识的行为。换句话说，是探索现象真理的精神活动。
灵辰眨着眼睛，陷入沉思。他的眉头微蹙，似乎在消化这个复杂的概念。
不懂可以直说。太乙温和地说。
是不同于常识，但实际上那才是真相，对吗？灵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理解的光芒。
太乙撅起下唇，这是他真正惊讶时才有的习惯。从简短的话中感受到真意，只有在完全理解某事时才可能。而这正是太乙强调的洞察力。
你在哪里学到这些？太乙忍不住问道。
呃，嗯，书上。灵辰有些局促地回答。
有这样内容的书吗？
不是内容，是读书时想到的。常识不一定是对的。为了达到真相，最终必须与常识斗争，我是这么想的。
太乙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话有道理。不，不是有道理，而是真理。
他才多大，十二岁？当某种想法成为常识，要摧毁它极其困难。这么小就领悟到魔法追求的第一目标——本质性，显示出非凡天赋。
真聪明。不，是有洞察力。太乙在心中暗道，他真的是平民吗？真可惜。
灵辰似乎感觉到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抓紧时间提出了第二个问题：怎样才能学习魔法？需要特殊能力吗？
不知道你所说的特殊能力是什么，但确实需要相当的精神力。太乙回答道。
这回答出乎意料地平凡。灵辰怀疑太乙可能隐瞒了真相。
真的就这些吗？只要想要引起风，就能像刚才那样飞起来？
这是个相当难的问题。太乙沉思片刻，但夸张地说，是的。当然，光靠想是不可能的。魔法师的精神必须与世界完美融合。比如说，一种极度敏感的精神状态。
看到校长第一次与人认真对话，孩子们不敢插嘴，安静地听着。
怎样才能感受到极度敏感的精神状态？灵辰追问道，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太乙看穿了灵辰的意图，嘴角微微上扬。这不是简单的好奇心。这孩子在探索，真的想在此时此地学习魔法。
可惜他是平民。一生都没有机会学习魔法。与其让他一生都感到挫折，不如现在就给他答案。太乙在心中暗道。
他放松表情，像是要转换气氛：魔法师集中精神时，能敏锐地感知周围一切。魔法师称之为进入灵境。我给你示范，看这个孩子怎么做。苏雅，请进入灵境。
好的，校长。名叫苏雅的女孩自信地回答。
这些孩子在入学前都被称为天才，自然想展示实力。苏雅闭上眼睛，深呼吸，全身心地集中精神。其他孩子自觉营造安静氛围，仿佛这样更能彰显他们的优越感。
我已进入灵境。片刻后，苏雅睁开眼睛，声音平静而自信。
那我们开始吧。太乙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币，轻轻摇晃，然后抓住硬币伸出拳头。
这里有几枚硬币？
六枚。苏雅毫不犹豫地回答。
太乙张开手掌，六枚银币静静地躺在那里。灵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太乙则无视他的反应，重复同样的动作。
再来一次。
三枚。
这次也答对了。
之后又尝试几次，结果相同。太乙满意地收起硬币说：好了，苏雅。做得很好。
苏雅长舒一口气。虽然只是猜对数量，但她额头已冒出冷汗，显然这并非易事。
这就是极度敏感的精神状态。太乙转向灵辰解释道，进入灵境的瞬间，魔法师能超感知地察觉外部世界。优秀的魔法师甚至能数出远处树叶的数量。当然，苏雅展示的能力也很了不起。
灵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想起了自己使用雷霆斩的经历——那种通过洞察力发现人类感官无法察觉的不可能点的感觉。
思考片刻后，他明白了：苏雅并非在数硬币。她集中全部感官，整体感知太乙手中发生的情况。
极度敏感的精神状态。灵境。灵辰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些词语。
一个问题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我能做到吗？或者，也许我能做到？
人人都能做到。太乙仿佛看穿了灵辰的心思，轻声说道。
进入灵境人人都能做到。但并非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这是天生的才能。魔法就是这样的世界。
在安静的地方练习吧。太乙继续说道，首先是感受自己。然后是消除自己。如果做到了，一个与以往不同的世界将展开。明白吗？
明白了。灵辰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如果无法感受自己，也就不可能消除自己。灵辰补充道，仿佛在确认自己的理解。
太乙再次惊叹。这不是十二岁孩子能领悟的洞察力。那么可能有两种情况：要么真有天赋，要么是恶作剧者派来的孩子。
要不要试试？就在这里。太乙提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灵辰没有理由拒绝，他闭上了眼睛。他觉得利用雷霆斩的经验应该能做到。但一集中精神，就发现与寻找树木弱点完全不同。
他无法描绘任何东西。试图想象自己的外形，但那只是通过视觉信息构成的表象。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自己知之甚少，这令人震惊。
我到底是什么？我这个存在是什么？
灵辰不断深入思考。最终，他到达了思考自己的自己的想法。
大脑。人就是大脑。
无论想什么，都无法给自己下明确定义。人类只是大脑的运作。如果思考是唯一的自我，那么停止思考的瞬间，自我也就消失。
灵辰开始逐渐消除大脑的运作。这是人人能做但并非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事。
精神仿佛被吸入深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集中力的形态。与五感相连的神经系统融化，无法分辨什么是气味，什么是触觉。
最终，灵辰从自己的大脑中消失了。
时间仿佛静止。
当灵辰的眼睛猛然睁开时，眼前的景象平静如常。孩子们打着哈欠，女孩们拔头发玩耍。不知不觉，十分钟过去了。
怎么样？听到什么了吗？太乙问道，语气中并不抱太大期望。
虽然佩服他能集中精神十分钟，但灵境不是努力就能进入的。如果只需闭眼站着，人人都能成为魔法师了。
是的，听到了。灵辰的回答出乎意料。
太乙竖起眉毛：哦？听到了什么？
声音。我听到了所有声音。
呵呵，是吗。太乙点点头，但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灵辰可能没有进入灵境。普通人集中精神十分钟，也会听到各种声音。但灵境中发生的事与此完全不同。首先会体验通感——声音有气味，光有味道，图像通过皮肤传递。
果然一下子做不到吗？真可惜。这孩子有天赋。太乙在心中暗道。
如果他是贵族，从小接受训练，是否能达到这里孩子们的成就？但这还不足以改变太乙的想法。世上有无数天才。即使是这里的孩子，也不敢保证都能成为魔法师。
做得好。以后多练习，就能听到更多声音。太乙摸了摸灵辰的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他带着孩子们离开，没有确认灵辰是否离开学校。这已经是足够的关照。
灵辰爬过围墙，疯狂地奔跑。停下来坐下后，才注意到心脏在胸骨上猛烈跳动。
真的成功了。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刚才经历的，远比太乙想象的要多得多。但这个秘密，他会暂时藏在心底。
因为他明白，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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