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为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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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审讯过犯人的当天下午,王珏玉三人不但是从江那边鄂州领来了甲士,还带着几个刚雇佣的短工回到了夏口的县衙。待将窃贼交于鄂州的官军后,便把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了隗善,接着就一人拿着一把扫帚在县衙的前院守候,直等到夕阳染红长江,才有三五个浑身带着酒气的吏卒回来。公子哥们向他们亮明身份,小卒子的反应也正如预想中的那样,再等得到小卒通报的县官赶来,网络爽文里常见的剧情就能开演了。

“下官见过蔡国公杜公子、永康公李公子。”

“哦?这个时辰居然还有会客来,你来这里是要找谁啊?”

“下官是……”

“罢了,本公子也没兴趣知道你是何人。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官衙办公的时间,你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杜构心里有气,之所以还没发作出来不过是因为这样做有违先生的计划,虽然他努力地克制着保持了平静,但那眉眼间的怒意早就被赶来的县令察觉。夏口县令是得了吏员报告后整理好仪容才过来的,现在又正穿着一身官服,自然是明白公子称他为客人是在揶揄自己,只是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到了贵人。而就在他还在绞尽脑汁思索说辞时,一旁的李德謇已经凑上前去,再逼一步。

“哎哎哎,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呀?我们还要帮隗兄弟作扫除呢,你莫要在此碍事。”

“隗兄……兄弟?”

“是啊,老隗当年曾与本公子同食一锅饭食、同歇一个营帐、更是同处在一线上杀敌,既是袍泽,怎算不得兄弟?”

公子的话让县令的脑袋里嗡嗡响,冷汗从额角留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回想起自己往日对隗县尉的所作所为,双腿不禁开始颤抖,这个隗善真是可恨,明明和贵人有这般交情居然还敢瞒着自己,等过了今天之后一定要……一定要好好和他结交。

“我们已经在酒家定下了席面,准备今晚就和隗兄弟好好叙旧呢。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若无事,还是快快闪开。”

李德謇一个转身带起条帚横扫,正击中对方的胫骨,县令本就因为心中不稳而全身紧绷,受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让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呦,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有冤屈?今天过来是求官府做主的吗?”

这话更是不知该怎么回,县令苦思冥想,最后只能得出此时极力讨好贵人才是最佳的选择的结论。

“既然公子们在城中设宴款待友人,不如便容下官来尽些绵薄之力吧。本地夏口地界内恰有一家酒楼适合设宴,地点就离这里不远,下官这就让人给各位带路。”

“那怎么能行啊,我兄弟身上还有打扫官衙的差事呢,你此时带我们走开,之后他又该如何向上司交代?”

“对啊,李公子的同袍现在在这夏口县里的官身也不过是排在第三,他位底权小,我们这些做朋友的可不能不为他考虑呀。”

小年轻们的酸言酸语呛得县令耳朵疼,但他还是要咬牙硬撑下去,反正现在都跪下了,不如就再顺势行个大礼吧。

“公子们说笑了,隗老弟在这夏口县素有威名,怎么还会有人胆敢让他为难呢?”

“啊?我说过有谁让我兄弟难做了的话了吗?你赶快给本公子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没有没有,怎么会有这种事呢,肯定是哪里有误会。隗老弟在夏口身为县尉,是记录在朝廷吏部里的正式官员,哪里会有人敢让他为难,都是谣言,这些肯定都是谣言。”

“是吗?那为何他这朝廷命官的身上居然会有打扫院落的工作?难道说打扫庭院也是县尉的工作吗?如若不是,在这夏口县还有谁能有权利下达这种命令?”

“这……下官不知道啊,哦,可能是隗老弟想到佳节将近,打算对衙署整理一番吧。这带领属下打扫庭院的工作也是能对下属的吏员进行整治的,正是符合他县尉的工作。一定是这样,这一切都是隗老弟自主为官衙做的打算,哎呀,真是让人感动啊,其心意高尚,下官佩服。”

老官油子不要脸的程度远超杜构和李德謇的意料,人性的物种多样性又一次让两个小年轻大开眼界,要不是王先生早就料到发生会这样的事教给了他们应对的方法,恐怕公子们已经爆气把戏给演砸了。

“哦……既然如此,那你就滚吧,莫要妨碍本公子帮忙打扫院落。早就叫你别碍事,再浪费我们的时间,本公子可就真要生气了。”

县令爬起来,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是在想着要借请客吃饭的机会巴结贵人。

“哎呀,哪能让两位公子操劳打扫官衙的事呢,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接下来就让下官款待……”

“是我们决定要自己打扫的,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嘿,不是……刚才你不是说……现在又……嗐!

公子哥们明摆着就是要为难对方,虽说初次扮演恶角还很是稚嫩,说出的话也都没呛到正点上,但有因为身份的差距在,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得不硬吞下去。

“不是不是,下官只是想着两位公子大驾光临来到夏口,我作为一县主官怎么也是要尽些孝敬的。下官并非是有什么想法,不过想做足礼数而已。”

“那你的礼数还是改天再孝敬吧,今晚的席面我们都已经约好了。”

“无妨无妨,下官一定会在最好的酒楼用最好的服务款待各位。”

“我们定下的地方可是在江那边的鄂州,怎么,你是想要和临州的同僚抢客?”

这话实在是说不通了,真想不到隗善和贵人的情谊竟然这么深厚,讨饶也是没用,只能祈求这两个年轻人的心思还不至于太过狠毒。

“小的绝对没有强求的意思,小的如何都是无所谓的,只要公子们能开心就好。”

说罢,县令这次是自己主动跪下来磕了个响,打定主意硬受这一难,等之后再想办法找补。

“嘿,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们在作恶似的,罢了,那打扫的事就由你来做,请客吃酒的事等以后再说。”

穿越者临时编出来的剧本没办法弄得太精细,便宜了这县令一回,不过就是在他们对话的工夫,王珏玉又想了一出,适时凑上前去开口加戏。

“两位公子还是快些走吧,不然鄂州那边的兄弟们怕是要等得担心了,过完节隗兄就要回乡,以后要想再聚就不知要等到何年月了。”

“什……什么?隗……贤弟要回乡?”

“是啊,现在天下太平,朝廷也要开始在各地经营了。而隗兄的家乡正好就是一处,公爷也想到熟人中有个知根底的可以重用,就向上举荐了。”

“但是隗善他家中……而且据说那里在前朝多经征调……”

“你算老几?竟然敢问这么许多?”

县令对平民打扮的王先生的话反射性地就要发怒,但瞬间又把气硬压了下去,之前对隗善就已经看走眼了,谁知道这人与贵人又是什么交情。

“不敢不敢,我与隗县尉久为同僚,只是有些惊讶罢了。这官做得好好的,为何突然要回乡啊?”

这个问题,隗善走上前去亲自回答,语气中满是坦然。

“让大人担忧是在下的不是,不过我也是经历过深思熟虑后才这么决定的,正好借着今日的机会向大人请辞。”

“你……你要辞官?”

“是的。”

为什么?为了这九品县尉他当初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啊!上任后还一直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今天这是怎么了?哦,对了,他和公子有交情,之所以会这么爽快放弃官身肯定是因为得了旁的好处!

“别这么说啊隗老弟,明天就是端阳节了,县里是可少不了你啊。”

“对不住了,明天的工作在下实在是出不上力了。”

“你!……你怎么能在全县都忙于节庆的当下甩手不干,你可知这样会置衙门众官吏于何地!”

心生嗔念,是因为嫉妒,怨恨往日瞧不起的受气包居然隐瞒了如此贵缘,更是让自己今天落得这么狼狈。而县令的态度也让王珏玉察觉到了他要撕破脸的端倪,觉得再把事情闹大就没意思了,决定还是见好就收比较好。

“这位大人莫急,现在既然公子们到了夏口,自然便不会对县里的难处视而不见。明日同力筹办端阳佳节,过后再一起欢宴,如何?”

穿越者的提议成功把对方的狂气消了下去,听到还是能有接触到贵人、和公府结下情谊的机会时县令当即抛开和下属的不快,又换上一副笑模样。

“甚好!那便这么办!那本官今日就不烦诸位了,明早再来恭候大驾。”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现天色渐黑,还请告知城门处给个方便。”

“自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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