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渐入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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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李德謇和冯海珍用过早饭后就出门去演戏了。

小李将军穿着华丽的圆领袍,腰间别上以防万一的军刀,看起来很是威武,至于冯小姐,因为她还没有合身的新衣服就先在外面裹上了李公子的披风。披风鲜红艳丽,是从成套的甲胄上摘下来的,其尺寸足以将少女娇小的身躯包得严严实实,早晨的阳光把披风上的色彩反射到少女的脸颊,让那张未施粉黛的素颜罩上了一层红晕。出了门后,李德謇大踏步地向前走,等走了一段路后才忽然注意到的冯海珍竟没跟上,转身去看,就见她踱着小碎步紧紧赶来。在距离约么不到几尺时少女的脚一个不小心绊到了路面凸出的石砖上,然后艳丽的鲜红就扑进了小将军的怀里。年轻的男女一触即分,尴尬中慌张、扭捏后谦让,之后才又向市场行去。

“王先生啊,今天我真的不能跟上去看看吗?”

杜构看着远去两个同伴的身影一脸坏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也不知道是他因为记恨李德謇当初看自己和祝蓉的笑话,还是只是单纯的觉得现在的情况好玩。

“不行,还不知道那些歹人会使什么手段呢,我们必须尽快做好应对的准备才行。”

说的也是,如今李德謇的表现关系着丹杨李家全族此后的命运,确实不是胡闹的时候。见小杜情绪有些低落,王珏玉不免失笑,果然对于看乐子的需求从古至今都一样,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奇闻轶事流传到后世了。

“好啦,又不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我们也快些走吧。”

说完,穿越者向前方还没走多远的公子小姐那边走去,只是步伐看起来明显的比平时要慢上了许多。

“先生,你这是……”

“嗯?去市场啊,我们可是要去采买防备贼人的物件的,走这条路也没错啊。”

小杜先是一愣,但看见先生眉眼间表露无遗的雀跃后立刻就明白了,坏笑再次让嘴角向耳根咧去。几人中只有隗善不是太积极,这干系到两家公府存亡的大事件可真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掺和的,自己不比王先生有才,还是等到协办完此事后便回乡买田安心过日子吧。

三人在公子小姐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还没行到市场,就看见走在前面的两个小年轻拐进了一家布庄,没过多久就出来了,再窜进旁边的一家绸店,没过多久又出来了,后来终于是瞧见一处可能有成衣贩卖的店面,等人进去之后王珏玉他们才赶过去偷听他们的首秀到底如何。

“店家!可有女式成衣卖?”

“有的,请问是……”

柜台前忙着算账的老板娘听见冯海珍的喊声猛然抬起头,先是因为看见裹着披风的少女的打扮满脸疑惑,但瞧见到后面的青年气质不凡之后,瞬间就换上了超越职业需要的笑脸。

“请进请进,贵客请进。哎呦,我就说今早店门前总有喜鹊叫个不停呢,原来是有贵客登门呀。贵客快请进,想要买什么请尽管说。”

“我……我们想买一套衣服。”

“好的,请问客官是想买惯常的圆领袍?还是异域的胡服?幞头我们店也是有的,要不然就先试试这个新款的靿靴?”

一连串的商业话术让李德謇顿时无语,转头看向少女,而她对店家无视自己显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气,刚才她都说了是要买女式成衣,但那势利短视的贱妇却是只顾着向公子奉承,现在正一脸冷笑地盯着他。

“是啊,阿謇你是想要买什么啊?”

“我……我……”

“啊?什么?我听不见!”

李公子羞得面红耳赤,冯小姐的冷笑也换成戏谑,让店家一脸震惊。

“我……我们……我们要买一套女式成衣。”

“嗯,很好。你是听清楚了没有?我们要买的是一套女式成衣。”

披风下的少女双手叉腰,语气威中带怒,震得老板娘连连道歉赔不是。

“小姐呀,小姐恕罪!小的不识贵人金身怠慢了小姐,万望恕罪啊。”

“我刚才跟你说话的是:你听清楚了吗?我们要买一套女式成衣!”

“听……听清楚了……”

“好,那我再问你一句,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在你这里,一套女式成衣要卖多少钱?”

“……不要钱,不要钱……衣服便当作是小人给小姐赔罪了……要什么衣物都请小姐尽管挑。”

“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带我去后堂更衣!”

这一声暴喝似将屋瓦震得咔咔作响,不但让身旁的小李将军惊得浑身一颤,就连躲在街对面暗中偷听的三个同伴都颇感意外。

“王先生,这冯小姐可是了不得哇,就她那么小的个子,到底是如何吼得出那么大的声音的?”

“人材啊,奇材!昨晚我说出计谋时还以为她是因为不得已才答应下来的,没想到她竟然能演得如此自如,这把是稳了啊。”

“我在夏口做县尉时也是见过不少大户小姐了,其无一不是柔弱文雅、身态如水,冯公女能有这般豪气,真不愧是冼夫人的后辈啊。”

就在三人正在赞叹的时候,李德謇已经发现了他们,他板着脸大步走过来,表情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也是要去市场采买制造防备贼人的物什的,会在这里也不奇怪啊。”

杜构套用先生的话来反驳损友,一时让他哑口无言,李德謇喉结滚动几下,终是认输了。

“今天发生的事,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

“对外人的话我自是不会说的,不过还是要把详细经过报告给父亲和陛下。哦,李伯伯和耿国公也该知会一声的,毕竟是两家儿女之间的事情,还是清清白白的比较好。”

“你!……”

心中暴怒,却又无可奈何,这臭小子说的无错,但是这话的背后又有藏不住的讥讽,怎么就……怎么就那么让人想打人呢?

穿越者见两人的对话充满了火药味也没想着去管,但隗善却害怕到公子间的摩擦有升级的可能,连忙上前劝解。

“唉哟,两位公子唉,现在可不是在这大街上争吵的时候啊,李公子牵扯上冯家已经是大麻烦了,要是让人知道还有位蔡国公公子在这里可就真是祸事了。王先生,不是说为防范歹人的偷袭要尽快买齐物件么,快些走吧,误了时辰紧要的物件买不到就不好了。”

这话说得又是在理,却更让李公子气恼,他刚要发作,少女已经换好衣服叫住了他。

“阿謇,怎么了?可是遇到了友人?”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个问路而已。打扰两位了,我们这就走。”

只回个头的工夫,三个人就溜了,李德謇在大街上呆呆地站着,冯海珍虽不知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但仅凭瞄到前面人群中同伴的人影一眼,便立刻发挥起戏精的本事。

“李公子您不必在意,他也不过是借父祖富贵才得以如此妄为,哪里比得上公子谦虚勤恳。公子这些年的辛劳,妾都是看在眼里的,即便世人皆眼盲心瞎,至少还有我是懂您的。”

男主角登时傻了,就连旁边经过的路人都被电得如五雷轰顶,冯小姐见众人安静了下来,却又是哈哈一笑,小拳拳在小李侧肋轻敲一下。

“想什么呢弟弟,这种玩笑我们从小到大都闹过多少次了?怎么?当真了?当年的那个鼻涕虫长大了呀。”

李德謇的脸还是那么红,不过其原因却是变了两次。敌不过啊,冯家小姐是从哪里修炼来的这般本事?

“怎么样,心情好些了么?好啦,我们还要去买些脂粉首饰呢,快些走吧。”

接着,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少女拉着小将军的手继续向市场走去。只是步伐不再像昨天进城门时般豪迈,一蹦一跳的,有些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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