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上众人都好生歇息了几天。
天莫玄悠闲地躺在摇椅上:“这次的看起来比上次简单多了。”
“这倒是,难度一点不大。”
其实要不是救那些人,一开始启动阵法就能直接出来。
“我倒不这样觉得,你们说我们要是真的一开始就出来了,后面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乐落落似笑非笑。
众人默契不语。
“走吧,下一站,就回家了。”
“就那儿吧,比较近。”
话音刚落,船体开始摇晃,水流激荡。
“怎么了!!”
“谁驾驶的船!!!”
“停下!停下!!”
“死和尚,还摸!!你想打架是吧!!”
“谁想碰你!!”
“不受控制了!!!”
“蠢货!抓紧!”
“呕!我晕船!呕!”
“啊啊啊啊啊!别过来!!救命呕。”
天幕瞬间降落,撕裂的缝隙流出一道绚丽的流水,带动楼船驶向未知的世界。
混乱中逸洲莫名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天都:(●'◡'●)
(原背景)
戏台的桐油灯将熄未熄,老班主的咳血声混着二胡呜咽。
秋霜爬上戏台的竹帘时,阿桃正对着铜镜勾画眉眼,指尖沾的丹蔻洇进她皲裂的指甲缝里。
台下传来梆子声,她知道,这是给村头张寡妇送葬的队伍来了。
三日前张寡妇投了井。
青黄不接的年月,她男人去县城拉壮丁,留她带着吃奶的娃守着三亩薄田。
保长来收军粮那天,娃饿得直啃桌角,她跪在晒谷场求缓些时日,却被人踹翻在地,新收的稻谷全被装上了马车。
阿桃记得那夜张寡妇来后台借胭脂,说要把自己扮得鲜亮些。
“来世投胎,总得好看点。”
梆子声越来越近,阿桃踩着三寸金莲踉跄登台。
台下除了送葬的村民,还有几个穿灰布长衫的稽查员。
戏文唱的是《牡丹亭》,可她总忍不住看向台下的破席子——张寡妇的尸首正裹在里头,露出半截青灰色的脚踝。
“好个杜丽娘!”
稽查员突然拍案而起。
“如今国难当头,竟唱这些靡靡之音!”
老班主冲上台赔笑,却被推得摔在青砖上。
阿桃看见保长叼着烟站在人群里,腰间别着的盒子炮正对着戏台。
第二天,戏班的行头全被充了公。
老班主咳血死在破庙里,阿桃被保长拖进了粮仓。
她在霉味刺鼻的稻谷堆里挣扎时,听见外面传来哭喊声——日本人的马队进了村,那些抢军粮的人此刻正跪地求饶。
最后一场雪落下时,阿桃在村口的老槐树上挂了白绫。
她特意涂了厚厚的胭脂,恍惚间又看见张寡妇在戏台前冲她笑。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响,混着风卷过荒芜的田野,将未化的积雪染成点点红梅。
........
(灵魂替换后的剧情)
“阿桃,你该上场了。”
暮色中的霞飞路泛着琥珀色光晕,阿桃捏着烫金请柬的指尖微微发颤。
旗袍开衩处露出的雪色丝袜,是昨夜在永安公司咬着牙买下的,价格抵得上老家半年的口粮。
她对着橱窗理了理珍珠耳钉,镜中倒影里,鬓边那朵绢花颤巍巍地,像极了三年前戏台子上摇晃的桐油灯。
“阿桃姐!”
学徒阿金抱着牛皮箱追上来,额角沁着细汗。
“王太太打电话说晚宴要提前,您快上车。”
黑色轿车碾过梧桐叶的脆响里,阿桃摸出鳄鱼皮手包补妆。
唇膏抹到第三遍时,她忽然想起第一次涂胭脂的模样——那年她才十二岁,蹲在戏班后台的土灶旁,用烧红的炭块融化师父藏在檀木匣里的口脂。
车子在百乐门停下时,霓虹灯管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水晶吊灯下,珠光宝气的太太们正围着留声机谈笑。
阿桃深吸一口气,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走过去,正巧听见穿翡翠旗袍的女人说:“听说新上任的稽查处处长最爱听《牡丹亭》...“
这是她精心设计的局。
三个月前在锦江饭店,她故意将手帕落在陈处长脚边。
对方弯腰拾起时,她恰到好处地露出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典当行淘来的赝品,却骗过了这位附庸风雅的官员。此刻陈处长正站在不远处,目光黏在她改良旗袍勾勒出的曲线上。
“王太太好眼力。”
阿桃莲步轻移,指尖划过留声机外壳。
“说起《牡丹亭》,倒让我想起在苏州听的那场昆剧,杜丽娘的水袖甩得...”
她忽然顿住,余光瞥见宴会厅角落的男人。
他穿着藏青色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暗处泛着冷光,正用银质烟盒装雪茄。
那是顾家次子顾承钧。
阿桃在《申报》财经版见过他的照片,却没想到真人比照片更清俊。
当他的目光扫过来时,她故意将耳畔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珍珠耳坠的流苏。
果然,顾承钧的脚步朝这边挪了半寸。
“阿桃小姐对昆曲很有研究?”低沉的嗓音裹着雪茄味。
阿桃转身时,腕间的珍珠手链‘不经意’的滑落在地。
顾承钧弯腰拾起的动作比陈处长优雅许多,指腹擦过她掌心时,她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电流。
这场宴会后,阿桃的梳妆台上多了个蓝丝绒盒子。
打开时,鸽血红宝石在灯下流转着妖异的光。
“顾先生说,配您下周去法国总会的晚宴正合适。”
阿金捧着信笺的手都在发抖:“他还说...”
话没说完,阿桃已经将宝石别在耳垂上。
镜中人眼波流转,哪里还是当年被人戏耍的只能睡草房的黑丫头。
1936年深秋的雨丝裹着梧桐叶的碎影,阿桃站在顾家公馆的雕花门前,旗袍领口沁着细汗。
门童递来的白手套还带着熨烫的温度,她却在指尖触到门环铜绿的瞬间,想起三年前被保长攥住的手腕——那时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戏台子的木屑。
她当然没如他所愿,混乱之际死个人谁知道呢。
谁又知道她呢.....
“阿桃小姐?”管家的声音惊散回忆。
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长廊时,水晶吊灯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光斑。
二楼转角处突然传来钢琴声,是肖邦的《雨滴》,音符混着雨打芭蕉的声响,将她的心跳敲得凌乱。
“顾先生在琴房。”管家躬身退下。
阿桃推开门,看见顾承钧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起落,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肩线。
琴凳旁的留声机转着《夜来香》,唱片边缘已经磨出毛边。
“听王太太说,你在学法语?”
他没有回头,琴音却突然转成《玫瑰人生》。
阿桃望着他后颈处露出的浅金领带夹,喉间发紧:“是...为了下个月的商会晚宴。”
话音未落,琴音戛然而止,顾承钧转身时带起的风,卷起她鬓边的碎发。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
顾承钧起身时,阿桃闻到他袖口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他伸手替她别好发丝,指腹擦过耳垂时,阿桃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比初次登台还要惊心动魄。
“左手小指的茧,是练琴留下的?”顾承钧突然握住她的手。
阿桃想要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烛光摇曳中,她看见他眼底映着自己泛红的脸。
“别紧张,我在巴黎求学时,也见过许多这样的姑娘。”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心里。
阿桃强笑着抽回手:“顾先生见多识广,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小家子气的。”
转身时,珍珠手链却被琴凳勾住,散落的珠子在地板上滚出清脆的声响。
顾承钧弯腰拾珠的动作优雅得近乎温柔。
他将珠子一颗颗放进她掌心,指尖在她掌纹处多停留了半秒:“阿桃,你和她们不一样。”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打在彩绘玻璃上,将他的侧脸染成斑驳的蓝紫色。
第二次见面是在百乐门的私人包厢。
阿桃特意选了墨绿丝绒旗袍,盘扣上缀着与红宝石耳坠相配的玛瑙。
推开门时,顾承钧正在调酒,威士忌在水晶杯里泛着琥珀色光泽。
“尝尝这个。”
他递来酒杯,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叫'午夜巴黎'。”
阿桃抿了一口,烈酒烧得眼眶发烫。
顾承钧忽然轻笑出声,伸手替她擦掉唇角的酒渍:“像只炸毛的小猫。”
音乐声里,他将她搂进怀里。
阿桃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以及西装口袋里硬物的轮廓——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支钢笔,他总习惯随身带着记生意上的事。
舞步交错间,他在她耳边低语:“父亲要我联姻,对方是银行家的女儿。”
阿桃的脚步顿住。
顾承钧却将她搂得更紧,声音混着威士忌的气息:“但我想要的...”
话音未落,包厢门突然被推开,刺眼的霓虹灯光里,顾老太太的声音像冰锥般刺来:
“顾承钧,你就是这样败坏顾家名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