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陷入沉思,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不解和疑惑,片刻后才开口问道:“既然他是我们段家的杰出人物,为何会做出败坏门风、玷污清誉之事?”
保定帝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惋惜:“此人身体残疾,性情自然与众不同,行事也常出人意表,不能以常理度之。更何况,大理国的皇位最终由我继承,他心中难免有所不甘,想要让我们兄弟俩身败名裂,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段正淳闻言,眉头皱得更紧,疑云重重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要大哥你将皇位传给誉儿?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难道是他自知斗不过你,所以打算从誉儿手中抢夺皇位吗?”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不安,显然对这个问题极为重视。
“那何不干脆直接要求传位于他自身?”刀白凤疑惑地问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段正淳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答道:“或许他知道我们断不会应允,才这般巧妙地提出此要求,想要暗中观察我们的反应。”
段正明接过话茬说:“延庆太子已经明确表态,只要将皇位传给誉儿,自己则绝不会插手皇位之争。”
“他虽如此说,但谁又能保证他的儿子不会觊觎皇位呢?”高升泰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段正明点了点头,沉吟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们或许可以试探一下胡小友的想法,看看他对此事有何看法。”
段正淳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大哥即位已久,深得臣民爱戴,四境之内一片祥和。如今延庆太子重现于世,也动摇不了大哥的皇位。更何况,即便上德帝复生,亦难再居此位。更别提胡枫,他不过是胡姓子孙,与我们大理段氏,又有何干?”
高升泰闻言,霍然起身,声音坚定道:“镇南王所言极是。延庆太子若能将世子交出,那也就不计较于他,如若不然,咱们也懒得与他计较什么太子身份。他虽武功高强,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咱们只当他是个恶名昭彰的四大恶人之首,人人得而诛之便是。”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丝决绝。他们明白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怕会波及到大理国的安稳。
回溯到那个风云激荡的十多年前,上德五年的大理国,正值上德帝段廉义主政的时期。那时的大理,本应是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然而,命运多舛,朝堂之中却忽起风云,一股暗流涌动。
那一日,上德帝在朝堂之上,本是处理国事,却不料被奸臣杨义贞暗算,血溅金銮,魂归黄泉。大理国瞬间陷入了混乱与哀痛之中,百姓们惊惶失措,朝臣们议论纷纷,整个国家似乎都在风雨飘摇之中。
然而,在这危急关头,上德帝的侄子段寿辉挺身而出。他本是皇族血脉,自幼便聪颖过人,深得天龙寺高僧们的器重。此时,他更是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联合了天龙寺的诸高僧以及忠臣高智升,共同策划了一场诛杀杨义贞的正义行动。
经过一番激战,杨义贞终于被平定,大理国得以重归安宁。段寿辉也因此威望大增,被众人推举为新的帝王,称为上明帝。
然而,上明帝段寿辉却并非贪图权位之人。他心中深知,帝王之位虽然尊贵,但也充满了无奈和束缚。他向往的,是佛门中的清净与自由。因此,他在位仅仅一年之后,便毅然决然地放弃了皇位,前往夫龙寺出家为僧。
这一决定,虽然让朝臣们感到惊讶和惋惜,但也赢得了百姓们的尊敬和敬仰。他们知道,上明帝并非逃避责任,而是有自己的追求。
于是,在众人的期盼中,上明帝的堂弟段正明继承了皇位,成为了新的大理国帝王,史称保定帝。他继承了上明帝的遗志,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将大理国带向了更加繁荣昌盛的未来。
上德帝,这位昔日威震四方的君主,曾拥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生儿子,那便是当时朝中人人称颂的延庆太子。然而,命运多舛,当权臣杨义贞野心膨胀,意图篡夺皇位之时,整个国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动荡。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政变中,延庆太子下落不明,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朝野上下,无不猜测他或许已遭杨义贞毒手,被残忍地杀害了。然而,时光荏苒,岁月流转,多年之后,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失踪多年的延庆太子竟会突然现身,重返这片曾经属于他的土地。
保定帝听闻高升泰的禀报后,眉头紧锁,轻轻摇了摇头道:“皇位本是延庆太子的,当日因寻找无果,上明帝才不得已接位,而后又传位于他。如今延庆太子重现人间,这皇位自然应当归还给他。”
然而,保定帝心中也不无试探之意,众人作为朝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以各种理由劝谏。
保定帝缓缓站起,左手轻抚着颏下那缕长须,右手的两指在额上轻轻敲击,他在书房中漫步,步履虽缓,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
众人皆知,每当保定帝面临重大抉择时,便会如此陷入深深的沉思。他们默默地站立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他的思绪。
保定帝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话,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这延庆太子,手段果然毒辣。他给誉儿服下的‘阴阳和合散’,药性之强,实非常人所能抵挡。我只怕……只怕誉儿此刻已被药性所困,迷失了心智。”
他轻轻叹息一声,接着道:“这是他人以奸计摆布,誉儿也是受害者,怪不得他。”
他的话语虽简,却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无奈与担忧。
段正淳的头颅缓缓垂下,心中满是羞愧与懊悔,他深知,这一切的祸端,终究源于自己那放荡不羁、风流成性的性格。
保定帝缓缓走回座位,坐入椅中,声音沉稳而有力:“巴司空,传我旨意,命翰林院即刻草拟诏书,册封我弟正淳为皇太弟。”
段正淳闻言,心中一惊,忙不迭地跪下,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大哥正值壮年,功德无量,深受百姓爱戴。皇天在上,定会庇佑大哥子孙绵延,福泽无穷。至于这皇太弟一事,实在不必急于一时,还请大哥三思。”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恳切。
保定帝缓缓伸出手来,扶起跪拜在地的段正淳,目光中满是兄弟情深。他温和地说道:“你我兄弟,本是一体,这大理国的江山,原是你我兄弟共同执掌。别说我现在并无子嗣,即便将来有了子孙,也当将皇位传位于你,最终还是会落到誉儿手中。虽然延庆太子急于求成,要求现在便传位于誉儿,但哪有国君在他人掌控之中,还能安心传位的道理?”
他顿了一顿,语气中流露出坚定的决心:“淳弟,我心中早已决定,要立你为嗣。此事举国皆知,今日我先将皇位传给你,待你熟悉朝政之后,再将皇位传给誉儿。即便誉儿年轻,尚不懂事,你也可以太上皇之名摄政辅国,总揽大局。”
段正淳数次推却,但每次都被坚决地拒绝,无奈之下,他只得叩首谢恩。高升泰等人见状,纷纷上前,向他表示祝贺。
保定帝膝下无子,皇位日后传于段正淳,这本是众人早已预料的结局,因此也并未引起太大的惊奇。
保定帝挥了挥手,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大家都去休息吧。延庆太子的事情,只可以告诉华司徒和范司马两人,切记,不可泄露给其他人。”众人齐声应诺,纷纷躬身告退。
巴天石立刻走出大殿,前往翰林院宣读诏书。
就在众人陆续散去之际,胡枫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他在段正明等人离去后不久,便已抵达万劫谷外。路上他原本施展凌波微步赶路,路上恰好遇到黑玫瑰。
那一日,胡枫心存怜悯,将黑玫瑰放归山林,任其逃命而去。黑玫瑰在茫茫山脉中徘徊多日,身上的伤势也在逐渐恢复。它心心念念,始终在寻找着木婉清。
黑玫瑰身姿矫健,神骏非凡,几次在山间小径上邂逅了那些想要收它为坐骑的猎户。然而,黑玫瑰性情刚烈,犹如烈火般难以驯服,加之它奔跑起来快如疾风,总能巧妙地逃脱那些追捕者的束缚。
恰逢此时,胡枫也踏入了这片山脉。他偶然间与黑玫瑰相遇,那匹神骏的黑马似乎对胡枫有着一丝莫名的亲近感,毕竟胡枫也骑过几次。胡枫尝试着骑上它的背,黑玫瑰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抗拒。于是,他便骑着这匹黑玫瑰,一路疾驰,赶往万劫谷。
万劫谷外,胡枫赶到誉段延庆约定的地点,段延庆正闭目养神。
“老段,那‘一阳指’的功法呢?”胡枫一见面,便毫不客气地直截了当。
段延庆一听,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莫名的涟漪。这称呼让他不由自行脑补,仿佛儿子唤父亲一般,亲切中透着一丝调皮。心中欢喜,毫不犹豫从怀中掏出一本早已准备好的秘籍,轻轻抛向胡枫。
胡枫接过秘籍,却连一眼也未瞧,仿佛早已心知肚明般,将其随手揣入怀中。
“哦,对了,老段。”胡枫突然凑近段延庆,“接下来,我还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胡枫随后低声在段延庆耳边低语一阵。
段延庆刚刚听完胡枫的叙述,心中疑惑丛生,正要开口询问其中细节,胡枫却伸出一只手,迅速制止了他的动作。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别问,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手写版册子,轻轻递给段延庆,“这里还有一本小无相功修炼之法的上卷,你仔细研读,但切记,看完背记之后必须立即销毁,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段延庆接过册子,只见封面字迹依然清晰可辨。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胡枫看着段延庆的眼神,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这门功夫我有完整的修炼之法,但为了不外传其中的秘密,我将其分为上下两册。你今晚务必牢记,下册我明日给你。”
段延庆点了点头,将册子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来,我这里尚存一份残棋谱,你且先教我下棋之道,随后再独自对弈,看看能否解开这盘棋局的奥秘。”胡枫微笑着,从怀中取出早已备好的棋盘、黑白分明的棋子,以及他在崖下秘洞中精心临摹的珍珑棋局。
他心中早已有了计划,先学会下棋的精髓,再让段延庆一人分饰黑白两角,左右互搏。届时,他便可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珍珑”棋局中,白棋先舍弃一大块棋子,而后妙着源源不断的秘奥,与段延庆联手,共同破解这盘看似无解的棋局。
毕竟,若非他穿越至此,协助虚竹破解棋局的便是这段延庆。
胡枫凝视着眼前繁复的珍珑棋局,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深意。他转头看向段延庆,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轻声道:“老段,这珍珑棋局非同小可,需用‘反扑’、‘倒脱靴’之法,方能寻得一线生机。后期需舍得弃子,敢于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似挤死自己的着法,方能破解此局。”
段延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本就是棋道高手,棋艺非凡,此刻在胡枫的提示下,更是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珍珑棋局之中。教会胡枫后,段延庆左右互搏,手指在棋盘上飞舞,棋子纷纷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这珍珑棋局似乎蕴含着某种诡异的力量,即便有胡枫的指点,段延庆仍然觉得力不从心。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叹息连连,近半日的时间过去了,却依旧未能破解这局。期间,他更是险些因心神不宁而走火入魔,幸得胡枫及时出手相助,以胡乱下子之法扰乱棋局,又出手帮段延庆平息内力,这才让他避免了危险。
有此一节,段延庆显得尤为谨慎小心,仿佛每一步都深思熟虑。他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尽管未能破解这鬼魅般的残局,却也避免了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然而,他心中却是疑虑重重,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无法驱散。
他不禁在心中吐槽,这诡异的残局究竟是从何而来?胡枫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又打算用它来做什么呢?这些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却无法找到答案。
胡枫见天色已晚,知道时间紧迫,便打断了段延庆的沉思。他嘱咐段延庆日后可以继续研究这残局,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让段延庆将小无相功上册牢记于心。段延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吩咐完毕,胡枫便翻身上马,快速向大理城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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