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当时那唐逸飞和唐小柔…”西柳一言不发,却想到了二月在门主争夺战上一败涂地的唐逸飞父女,正是唐逸飞的纵容和唐小柔的蔑视才造就了现如今的唐冰冰,若唐逸飞能及时制止唐万刃对侄女唐冰冰那些变态情感,若唐小柔能如幻隐堂姐妹那样对唐冰冰多一丝温暖,或许唐冰冰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冷若冰霜如同一块万年不化的冰雕。
而她不甚了解的是,正是因为她的善意和唐浩的关心,在少女心中种下了一颗新生的种子,每当他们俩出现在唐冰冰面前时,那位冰山美人都会如冬去春来,释出一股暖流。
“呼…呼…”天意盟主喘着粗气,体内的凄凛指寒劲和身体上的外伤不断折磨着他的精神与肉体,周身上下的剧痛正渐渐模糊他的意识,而经脉间游走的寒劲又立刻让他清醒,数个时辰的折磨,已让其来到了崩溃边缘。
“说,”唐冰冰没再示意动刑,刚才西柳退到唐浩身后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为了不让这个胜似亲姐的恩人再受惊,唐冰冰故意暂缓了刑罚。
“攻…攻宋,”天意盟主终究没有扛过酷刑,将他本想隐瞒的秘密透露出来。
“天龙教八部众,是否有人在左近?”见对方开口,唐冰冰暗松一口气。
“没…没有,”沙哑的声音传来。
“庄主,你有什么想问的?”唐冠峰想到论起对天龙教的了解,此刻没有人比唐浩更清楚。
“既然天龙教人不在西南,我们还是把关注点放在吐蕃方面吧,”唐浩回道,“不如我来?”他向唐冠峰征求意见由自己来审问。
“庄主自便。”唐冠峰非常欣赏和敬佩唐浩这知分寸懂进退的性子,虽然两人相交甚笃,那唐浩的实力又远高于自己,但他这位好友却从来不以势压人,反而极力在维护自己的门主地位。
“吐蕃收买你们天意盟针对西南武林,”唐浩站到天意盟主面前,“怕只是个幌子吧。”理由也很简单,吐蕃向来觊觎大宋土地,如今却只是找了个江湖佣兵团来针对各门各派下手,显然格局小了些,毕竟在武林中人看来如同灭顶之灾的危机,放到庙堂之上无非就是些武夫之间的械斗罢了。
“……”天意盟主被唐浩问的一时语塞,那吐蕃番僧和天龙教的天王的确是有向他透露过部分计划,而眼前这个凤仪庄主竟能敏锐觉察出其中异样,“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唐浩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兵大理,双线出击。”历经酷刑的天意盟主自然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但他此刻和盘托出,却让在场众人都有些意外。
“西柳,去叫醒四弟,咱们有事干了,”事关大理国事,唐浩忙拜托西柳回客房去找尚在熟睡中的那对兄妹。
“没想到,”唐浩看着天意盟主。
“我败了,有人能胜你。”那盟主眼中爆血,“一辈子任人摆布,今日,我也要尝尝设计别人的滋味。”很显然,他并不是死到临头良心发现,而是以命为局,让唐浩等人继续跟吐蕃国师还有那天王斗下去。
“门主,”既然已得到想要的信息,那此人便没什么用了,唐冰冰等着唐冠峰最后下令。
“永除后患,”唐冠峰留下这句话后转身看向唐浩,“庄主,咱们回去继续商议一下吧。”
“理当如此,”唐浩也没再看那天意盟主一眼,倒是对唐冠峰再次生出赞许,毕竟他去岁决定帮助唐冠峰就是因为此人从来不是那种迂腐的老好人。
两人离去后,唐冰冰亲自上前,凝聚凄凛指寒劲于右手指尖,“这轮回苦梦一式,便断去你这一生孽债吧。”指劲入脑,那天意盟主根根发梢渐渐结霜,直至断了生机。
“二哥,门主,”待二人回到书房里,那位太子殿下已经在西柳的带领下等着了,事关紧急,只见他满脸忧容。
“那人招了,吐蕃联合天龙教,把天意盟当马前卒,虽然不知道何时动手,但他们是想双线出击,趁着天龙教搞的那个什么四国还是五国攻宋时,借势出兵侵扰你大理国。”唐浩在来时就把从洛阳,福州乃至杭州所得有关天龙教的信息梳理了一遍,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还了得…”书房内唐门的两房六堂众人都吃惊不已。
“天龙教人已不在此处,”唐浩转述着那天意盟主的话,“不过,真实性尚未可知,还请冠峰兄叮嘱幻隐堂的弟子多留心。”
“这个自然,”唐冠峰对天龙教的恨意来自二月门主之争时对手唐逸飞的愚蠢,这个他的亲叔父暗中苟合天龙教不说,竟然还被天龙教设计利用却不自知,因此差点搞得唐门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要不是唐浩出手相助,蜀中唐门怕是早就不姓唐了。
“天龙教八部众已去其二,迦楼罗你知道,上月我在洛阳把摩呼罗迦也宰了,”唐浩不做任何隐瞒,他与唐门之前不存在任何利益冲突,自然可以开诚布公,“但你仍需要关照幻隐堂弟子,切不可轻敌,老慕容家父子虽然不一定会来,但还有四个八部众成员,想来也个个都是棘手货色。”
唐浩对天龙教如数家珍,对唐门而言是非常有利的,在场众人都对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门主夫人柳飘飘更是挽着西柳的手臂轻声道谢,谦逊应对的同时,西柳抬眼望向了唐浩这个既能对自己用情至深,又能睥睨天下的豪侠。
交代完唐门的事,唐浩转头看向义弟:“四弟,吐蕃近距离屯兵大理,应当是疑兵之计,乱宋计划没开始前他们大概率不会动手,你即刻修书回去给你父皇提醒他谨慎应对。”
“好,我听你的,”且不说段公子对这个二哥有着无限的信任,单凭他的这个安排就已经是最优解了。
“雪青随西柳暂住唐门,我们兄弟二人等幻隐堂确认周遭情况后,去吐蕃军营探探虚实,”唐浩看向唐冠峰以目光确认,得到唐冠峰的首肯之后,“不过我俩的身份切不可过早暴露。”又回看向义弟。
“一切听二哥的!”事关重大,也容不得半点犹豫。
待众人各自回去休息时,已经是丑时末了,西柳挽着唐浩回到他们的卧房,“看你,累了一天了吧,”她让唐浩坐下两手轻柔地按压着他的太阳穴,“嘿嘿,你不也是?”唐浩抓住了西柳的纤纤玉手,“不用做这些,”随后起身横抱将西柳置于榻上,“且安心睡下吧,”唐浩单掌抚着恋人后背哄着她入睡,在西柳“夫君也歇下吧…”的呢喃中,这忙碌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第二日唐浩睡到午后才醒,醒来时他发现西柳不知去向,却看到房中桌上留着她的亲笔留言,大意是她陪着雪青逛唐门内部的各个堂口去了。
“嘿嘿,这孩子…”唐浩摇头轻笑,昨夜商议后他跟义弟决定先等两天看看幻隐堂探查的结果再出发去吐蕃军营。
正吃着西柳为自己准备的糕点当午饭的唐浩突然听到敲门声,“庄主,可否拨冗一叙?”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冰冰姑娘,”唐浩开门见到了那位少年堂主,“冰冰擅自前来,还望庄主海涵,请,”唐冰冰左手虚抬,示意唐浩去院外凉亭。
“不妨事,”唐浩负手在身后,朝着凉亭走去。
“庄主,”来到凉亭,唐冰冰从怀里掏出一份审问记录,“这是当时唐逸飞的口供,日前事务繁杂未能及时交给庄主,今日得门主应允,特请庄主一观。”二人谈话时,恰巧经过两个唐门内门弟子,他们恭敬朝唐冰冰行礼后才安静离开。
“真厉害,”看到这一幕唐浩暗暗称赞,从那两名弟子的神情举止可以看出,他们是真心敬服这位年轻的司刑堂主。
“嗯?他们还真帮着天龙教秘密联络西夏帮着打造军阵器械?”唐浩看着沾有血污的审问记录。
“不错,唐逸飞甚至还秘密打造我门中袖剑和手弩,幸得新任佰工堂主唐墨轩及时发现其暗藏器械的地点,才未流入贼人手中。”唐冰冰肯定地答道。
“多谢冰冰姑娘,”唐浩拱手道谢,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庄主有大恩于我唐门,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唐冰冰忙摆手,“更何况,冰冰有今日之殊荣,也全赖庄主和西柳姐姐的照拂。”
“嘿嘿,咱们之间无需这般客气,那唐逸飞父女…?”唐浩突然对这两人的结局好奇起来。
“若庄主有雅兴,欢迎随时来我司刑堂后观赏‘透骨棠’花海。”唐冰冰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
“哈哈,好,”一切尽在不言中,光从这海棠花的名字,唐浩就明白了个中深意。
“二哥!”唐冰冰刚刚告辞离开,四弟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嗯?”见他神色匆匆,唐浩以为出了什么事,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二哥,我已派人送信给父皇了,”原来,一大早他就暂离唐门回到成都城召来暗中护卫的大理内廷亲卫,把自己的亲笔书信交给他们带了回去。
“好,”原来义弟只是来告诉自己事办妥了,“今日无事,不如你我兄弟借唐门宝地把酒言欢一番如何?”
“嘿嘿,好啊!”由于身份关系,不能像三位义兄那样随心所欲,这年纪最小的弟弟也是颇为无奈。
“干!”二人捧着酒坛对饮时,“庄主好兴致啊!”远处唐门门主夫人柳飘飘带着一个唐浩的熟人走了过来。
“咦?蓝门主也在此地?”唐浩一眼认出来的人正是柳飘飘的金兰姐妹,南疆万毒门的现任门主蓝璇。
“小女子日前有事暂不在门内,”蓝璇本就与唐浩相熟,自然没什么隔阂,“今日回门与姐姐交割药草才得知庄主也在门内,岂有不见之理?”
经柳飘飘解释,唐浩才明白,为了对抗天意盟,她特地修书一封请蓝璇前来助拳,要不是因为他们兄弟二人前来,唐门对天意盟发动总攻的日子应该是距离现在的两天后,蓝璇今日回到唐门也是因为她前两天离开去搜罗更多的毒草备用。
“这位是…?”寒暄过后,蓝璇望向唐浩身后那位一言不发的年轻人。
“我义弟,当今大理太子,”对于自己人唐浩向来坦诚相待,并没有隐瞒四弟的身份。
“蓝门主,幸会,”段公子抱拳作揖。
“原来是太子殿下,失敬失敬,”蓝璇的万毒门虽在南疆深山,却巧合的距离大理国很近,与大理草药商时有往来。
“此行事关大理安危,小女愿助一臂之力,不知二位可否应允?”万毒门虽然鲜少与其他门派交流,但如今在蓝璇的领导下正在一点点转变,毕竟固步自封只会使门派日益没落。
“有蓝门主相助,求之不得呢,”蓝璇的毒术与武功均为上品,她主动提出帮忙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如今妹子倒是越来越活泼了,”柳飘飘笑道,“姐姐是何时觉得妹妹枯燥无趣的?”不同于中原女子,蓝璇向来直来直去。
“哈哈哈,姐姐就怕你老是拘着呢,”五年前因为柳飘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所以蓝璇便将其视为知己,但柳飘飘却不想这位好姐妹老是把那事挂在嘴上,而是希望与她如亲姐妹一般交往即可。
“不过…”年轻的太子插话,“得蓝门主相助,在下合当道谢,只是姑娘身为一派之主,离开太久的话怕是有些不妥?”
“不妨事,”蓝璇笑道:“万毒门自有运转之法。”世人皆以为万毒门神秘莫测,其实他们更像是一处群居山寨,日常运转并不会因为门主在与不在而有太大的差别,尤其是二月那一战时蓝璇还借机清理了门内一些觊觎大权的反对派,如今一门欣欣向荣,她自然能放心的离开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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