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放肆!”
元彻目光森冷,不等一众禁卫军反应,便朗声喝道,“孤乃大胤储君,尔等持刀围困东宫,是要谋逆?”
他踏前一步。
禁卫军左右相视,不自觉往后退了几分。
谋逆大罪他们哪敢承担!
太后并未下旨,倘若太子被他们伤了,别说皇帝现在昏迷,就光那些朝堂老臣,皇室宗亲,天下悠悠众口,真要追究起来,他们吃不了就得兜着走!
皇帝尚在乾清宫。
他们不遵天子令保卫大胤正统,这谋反罪名轻飘飘就能按上。
眼前这位再怎么废物。
可他却是大胤朝唯一能继承大统的储君!
“孤让你们将那些恶奴绑了,都聋了是吗?”
元彻又往前一步。
“站住!”
领头禁卫军将领嘴上厉声喝道。
但他的脚却也不自觉往后退。
而身后禁卫军没得到命令,更加不敢贸然动手,只能跟着他再次往后退。
元彻唇角勾起一抹嘲弄。
没想到这太子身份还有点用处!
“虎毒尚且不食子!”
“太后乃孤皇祖母,可她身边恶奴周嬷嬷,无诏带人擅闯春和殿,口称‘懿旨’却无印玺铭文,孤诛杀僭越逆贼,何罪之有?”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禁卫军纷纷色变。
皇权日渐式微,但也没到沦落恶奴欺主的份上!
“果真是这些恶奴擅闯春和殿?”
不少人心中动摇。
见状,那几名粗使太监如丧考妣,瘫坐在地,脸色一派灰白。
别管今日如何结局,总之他们几个小命早已不保!
太后向来谨慎。
没了周嬷嬷从中斡旋,他们从踏进春和殿那刻起,便已经是死人了!
“一派胡言!”
领头禁卫军将领眼神微闪。
废物太子口条还挺利索,轻飘飘几句话竟能扭转局面。
可惜,今日遇到他了!
周嬷嬷死了,那正好便宜他程捷!
好不容易傍上太后这条大腿,他还没好好为其效力呢。
当然,弑杀太子他不敢,但只是将太子绑了。
太后一定会有赏赐。
说不定,禁卫军统领一职唾手可得!
别人挡在前面他可不服!
想到这,程捷一阵兴奋,刀尖指着元彻,“太子,杀人便是重罪!劝你少做顽抗,省得臣以下犯上……”
只是可惜。
他话还未说完,便觉腕骨一阵剧痛,手中佩刀竟被人生生夺了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一众禁卫军都无人作出反应。
电光火石间。
形势便有了翻天覆地的翻转!
“程副统领,孤乃大胤正统,父皇赐你副统领一职,是让你拍太后马屁的吗?”
元彻眼中杀气腾腾。
浑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煞气。
禁卫军向来只遵天子令。
其中有人被太后收买他早有耳闻。
却没想这厮都当上禁军副统领,却还反听慈宁供调遣。
皇帝昏迷,原主懦弱缩着当鸵鸟,可他现代战场杀出来的特种兵,卧底金三角当上二把手的特警,却不可能任由这帮人拿捏。
尤其是这种吃里扒外的叛徒!
手中刀尖稍稍用力。
“殿下,小心刀剑无眼啊!”
程捷不敢乱动。
毕竟,元彻手中锋利刀尖正抵着他脆弱脖颈。
“下辈子好好站队吧!”
刀是好刀。
元彻只轻轻一划,鲜血喷洒。
程捷倒在地上,抽搐着瞪大双眸,却还没彻底断气。
“你你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
这废物太子一言不合就敢杀人。
怎么说,他也是禁卫军副统领!
怎么敢的啊!
“程捷以下犯上,意图刺杀本太子,孤诛杀逆贼,尔等可有不服!”
余下禁卫军面面相觑。
群龙无首,一时他们也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但他们也不傻。
这副统领都死了,谁还上赶着送人头!
“太子陛下英明神武!”
禁卫军一等侍卫赵铎带头放下佩刀,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跪伏于地。
“很好!”
元彻手中刀尖指向那几名粗使太监。
“将这几个恶奴绑起来!孤要将他们就地正法!”
“太子饶命啊!”
虽早知自己命运,可真死到临头了,谁又不贪生怕死呢?
那些粗使太监原本跟着周嬷嬷飞扬跋扈的,此刻却也是吓得瑟瑟发抖。
人嘛就这个德性!
有人甚至吓得小便都失了禁。
现场一股尿骚味。
但并不妨碍禁卫军将他们拿下。
毕竟,缉拿人犯是他们日常工作一部分。
做起来还是很娴熟的。
八个粗使太监一字排开,被禁卫军摁着背脊,伸出头颅。
元彻走到第一个粗使太监身边,语气冰冷,“下辈子当个好人吧!”
刀缓缓举起,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那太监吓得屁滚尿流。
“太子饶……”
最后一个字还未来得及吐出口,一颗人头已经落地。
“刷刷刷!”
如砍菜切瓜,元彻一口气将那些恶奴全部斩首。
一时间人头滚滚!
痛快!
心中那股怨气发泄出不少。
元彻甩了甩刀尖。
血珠飞溅,落在地上形成一条直线。
看得人毛骨悚然!
赵铎等禁卫军完全被这铁血手腕给吓住。
呜呼!
谁再说太子懦弱和善,他们铁定跟谁急眼!
这他妈妥妥暴君还差不多!
可面对强悍,他们除了服从别无他法!
“太子英武!我等愿追随殿下左右!”
赵铎等人再次跪伏于地,向这大胤储君表示臣服。
皇宫内斗站队会死,不站队死得更快。
不过,大胤储君怎么说也是正统,总比程捷投靠太后令人不齿要来得好吧。
如今太子立起来了。
他日登基,他们可就有了一份从龙之功!
元彻轻笑。
目测这些禁卫军也有两百余人。
这东宫正好缺些侍卫。
不过,没有一起抗过枪,多少让人有些不敢信任!
毕竟,他可是被兄弟背刺,才来到这个朝代的。
“尔等弃暗投明,孤甚是欣慰!”
元彻眼中闪着寒光,“不过……”
在场禁卫军心提到嗓子眼,自古阵前倒戈者令人不齿!
他们……
“孤不需要废物,更不需要叛徒!孤用人只有一个原则,有功者赏!背叛者斩!”
“属下誓死效忠殿下!”
赵铎等人齐声高呼。
还好他们有机会建功立业!
元彻目光如炬,“尔等都是聪明人,孤若出了意外,在场的都得陪葬!”
在场禁卫军无不心中一凛。
这话并非吓唬他们,皇权斗争向来波澜诡谲,但凡牵扯进来,稍不小心便会人头落地。
“行了,尔等就在这东宫安置下来!至于调遣手续孤会解决!”
元彻手中佩刀轻轻一甩,只听“叮”的一声,刀身嵌入禁卫军脚边青砖,穿过积雪可谓入石三分!
众人无不心中大骇!
谁也没想到,太子竟有这等伟力!
莫非他此前只是藏拙?
想到这,他们心神大震,还好前面有程捷帮忙避坑。
若不然,今日死的很有可能包括他们!
赵铎等人怔怔看着元彻背影,心中庆幸不已。
“还不快起来,地上躺着不凉吗?”
经过李全时,元彻停住了脚步。
“殿下,您今日真威风!”
李全没挨几下,其实早就醒了。
只不过,刚睁眼便看见人头滚滚,属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少拍马屁!”
元彻拉他起来。
李全一下子就哭上了。
我的娘哎!
他何德何能,竟让太子殿下亲自扶他!
祖坟绝对冒青烟了!
不仅是他,就连还杵在原地的赵铎等人也是两眼愣怔。
太子竟能如此体恤下人!
如果说刚才臣服有些迫不得已,而此刻他们真觉得自家祖坟冒烟了!
这算不打不相识吧!
他日太子登基,他们也算是潜邸老人了。
“咱别发愣了,赶紧将这里打扫一下!”
赵铎一声令下。
东宫缺少粗使太监宫女,他们主动担当起了这项工作。
大雪纷飞。
地上的血迹很快便被湮没。
尸体就地烧了。
谁也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可他们却不知,东宫外有双眼睛却将这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殿下,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只求做牛做马服侍左右!”
春和殿,李忠虔诚地候在榻前,而李全则捂着屁股烧着炭盆。
殿内难得温暖如春。
这些是赵铎等人奉献的个人物资。
大家你一点我一点,这东宫也便有了些许生气。
而春和殿也真的有了春意。
一如当初永昌帝对太子的谆谆期望。
元彻盯着殿外风雪,忽然低笑,“李忠,你说……父皇的参汤,当真只能吊命,不能治病么?”
李忠瞳孔一缩。
太后掌控御后宫多年,若皇帝的病本就蹊跷……
“殿下,老奴有一故交,如今在太医院当差。”
他压低声音,浑浊的眼里燃起一丝光亮,“或许能探出些端倪。”
元彻掸了掸袖上残留落雪,唇角微勾。
这局棋,该换他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