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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短短一月的时间，当初那个还在泥巴地里打滚的臭虫，居然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张麻子不免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只有对方交了手，才晓得那是个怎样的人。
够狠，能隐忍，如同关外的饿狼一般，便是饿到了极点也绝不轻易露出自己的獠牙。
唯有当猎物放下警惕将弱点暴露在面前时，他才会展露出凶狠一面。
此时的顾知念，就宛如一头不断在学习的狼崽子，只等到实力强大的那一天，推翻老狼王取而代之。
“张兄弟，进去说话。”
孙威勉强压下满腔怒火，真正让他害怕的不是这几十个兄弟的死，而是突兀出现的骑兵！
官府犹豫了那么久，终于打算对他们下手了吗？
当初围杀了那一队府兵，不单单是交好关外那位胡大当家，更是要让三郡官府晓得，他们林虎山不是软柿子，若是官兵敢上山围剿，便得做好铩羽而归的准备。
“不是官军。”
进了正堂，张麻子阴恻恻说道，他直接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官军，死的不止这么些人。”
十骑骑兵，若真是那些训练有素的营兵，这些下山的匪众能回来一半便不错了。
“你是说......清水县衙门养的？哼，他们哪舍得花那银子去养一支骑军！”
“我看八成是那顾知念自个弄起来的，衙门乐见其成，哪会管他？”
在清水县呆了这么些时间，张麻子对这些官老爷再了解不过，这种事绝不是那些肥头大脑的猪官会做的。
孙威一掌拍在木桌上，震得桌上酒水洒了一地，为了这张麻子得罪个江南浪子不谈，此刻又惹上了这么尊瘟神，偏偏自个还有求对方，发火也不知冲着谁发。
“娘的，若是在关外，哼，莫说他这十骑，便是一百骑一千骑，我也不怕他，他奶奶的，老子当初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他们这班麻匪，哪个不是马上老手，此刻居然被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用骑兵杀得人心惶惶。
才一月的功夫，山上兄弟便死了五十多人，这要拖到开春，怕不是一半的人都不剩了？
“张兄弟，你在清水县待得久，可有什么法子？娘的，杀了我五十多兄弟，此仇不报，我如何与兄弟们交代！”
孙威瞧向张麻子，此刻他只希望这个废人能想些法子，至少是要将这所谓的骑兵给解决了。
张麻子被问及，阴郁得抬抬眼皮，若是他有法子，还能被这小子追成丧家之犬？
可若是屁都不放一个，便是对方有求于自己，那也不代表能一直容忍下去。
思来想去，却也不曾有什么好法子，山上匪众不过三百多人，据山自保无虞，可想要干点什么，终究是差了些。
他突然想起一事，当初拖着病躯去见那天水郡中的暗桩时，对方似是打趣了一句。
“你残废成这样，说不得胡大当家进了关，看都不看你一眼。”
进关？
他当时只当对方喝大了酒后胡言，可如今想来，若非提前收到了风声，又怎会说出这话？
想到这，他的身体不免颤抖起来，关外的胡大当家，终于是要干一票大的了么！
瞧着这张麻子忽然中了邪般一会皱眉一会笑的，孙威下意识皱起眉头，心道这家伙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思虑一番后，张麻子才缓缓开口道：
“孙当家，此番我等，什么都不要做，甚至您还要勒令山上的兄弟们，没有要紧事万不可下山！”
“什么？”
“你疯了！”
孙威一脸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不下山，这山上几百口人饿死不成，大雪封了山，官兵是上不来，可他们同样下不去。
没有御寒的棉衣，没有吃食，难道在山上等死么！
“胡大当家，或许是要做一番大事了。”
张麻子阴阴笑将起来，与同伴闲聊之时，他还听说漠北关大营中有一个营直接被打烂了。
三千人的武备营只回来一半，便是紧急抽调府兵补上，可缺失的精锐战力终究无法填补。
单单靠着胡大当家，自然做不到，哪怕是漠北八千匪众倾巢而出，也不可能靠着伏杀将北梁的一个二等武备营打烂。
整个北梁，也不过两个一等护国营，武备营可以说是北梁真正的精锐。
若是有心，三千营兵在关外野战，剿杀八千麻匪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除非还有第三方势力的介入，让一面倒的战场变了个风向......
此刻的漠北关若是再遭遇战事，绝对抽不出多余力量来保护后方的漠北三郡。
“你是说......”
孙威想起了一则传言：麻匪，不过是羌人养的一条狗！
尚在漠南时，他偶然遇到过一小股羌人骑兵，初始双方都以为对方是漠南关的骑军，离得近后那羌人的头领看出他的身份，便领着手下离开了。
初始他还纳闷，羌人何时这么好脾气了，知道后来听说了那则传言才明白过来。
主人如何会与自己养的狗计较?哪怕对方此刻仍是一条野狗!
漠北的八千匪众，据传身后便有羌人的影子在其中，不然单靠着劫掠西域商道，如何养得起这般多人。
羌人族部众不过数十万，却是全民皆兵，为祸西域不下百年。
西域有羌人，北境有胡蛮，若非如此，凭着北梁国力早就渡江灭了南梁。
西域那一道道雄关险隘，便是横亘在羌人族面前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岳！
如今其中一道关隘出现了漏洞，以羌人族性子绝无可能放过此次机会，若是有关外的八千麻匪配合......
孙威的呼吸也粗重起来，那位胡大当家，恐怕是和羌人族搭上了线，否则绝不敢主动招惹漠北大营！
一旦起了战事，羌人族的攻势便能让漠北大营捉襟见肘，那余下的数千麻匪，自当会借着这个空隙流窜入关，劫掠千里！
“多久？还有多久！”
这不单单是漠北八千匪的机会，更是他孙威的一次机会，饿死些人又如何？
羌人攻破了漠北关，他们便是功臣，漠北三郡任由他们纵横，银子、美人、部众，哪个不是唾手可得！
“快了，既然我家当家的主动对漠北营兵下手，想来这会已是准备的差不多了。”
“第一场雪落下时，便能瞧见了。”
张麻子喉间发出嘶哑的笑声，便是将伤口扯痛他也恍若无觉，笑得肆意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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