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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好不容易能下一趟山,当家居然还要我们早去早回,也不知那张麻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当家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这些日子憋了老子一肚子火,偏偏还不能去找个窑姐发泄一番。”
山路上,三名麻匪走在狭窄山路上,这下山的路他们走了不知多少回,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却不知为何今日的山中似乎少了许多飞鸟,四周也安静许多。
他们三人在山寨中都是孙威的心腹,平日里采买粮食、衣药等必需品都是交由他们处理。
平日里这可是个肥差,下山后银子在手,办好了正事想怎么快活便怎么快活。
偏偏今日出来时当家的一再命令他们快去快回,瞧那神情不似玩笑,他们心中不免也有几分。
山上死了那么多老兄弟,当家的偏偏还整日与那张麻子窝在山寨里不知商讨什么,兄弟们想要下山报仇也被拦了下来,都是一路生死过来的老兄弟,当家的却如此对待,心中如何不感到憋闷。
“得了,少说两句,咱们以后的活路,说不定还要仰仗那张麻子,当家的有自己打算,若是真不信大当家,你我哪还能活到今日。”
两人正说话间,走在最前方的同伴蓦然停下脚步,锵然拔出朴刀,二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见这架势也仓促抽刀背靠背站在一块。
“一路走来,怎的不见巡山的弟兄?”
最先拔刀那人咽了口唾沫,走了这般久,按理来说早该碰到巡山的兄弟了,更不谈藏在暗中的暗哨,为何周遭静悄悄一片,鸟影也不曾见着一个?
娘的,莫非山林里又来了吃人的大虫?
他并不认为会是官兵上山,大队的官兵上山只能走大道,若敢从山中林间摸上来,那毒虫野棘便能让他们好受,小队官兵从小径摸上,那又与找死何异。
山道两侧的密林间半点动静也不曾发出,却仿佛其中有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在暗处直勾勾地打量着这三个猎物,日光被高大繁密的树木切得细碎,林中昏暗一片,如一张择人而噬的大嘴张开了深渊巨口。
他们不敢有半点放松,目光死死地看向林中,脚下默契的缓缓向来时路退去。
“哗啦啦!”
草叶摩挲发出的声响让神经紧绷的三人吓了一跳,齐齐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一只毛色发黄的兔子从植被间跃出,身形矫健地向着山中跑去。
“呼。”
“原来是兔子,吓老子一跳。”
他们刚松一口气,数道拇指大小的木锥突然从林中射出,还不等三人做出反应,十几根淬了毒的木锥便刺入他们身体。
即便侥幸没有被伤及要害,几乎是瞬间发作的蛇毒就让他们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软软倒在地上,看着林中走出来的一道道人影绝望地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走出的赵钱等人娴熟分工,将耳朵割下来后两人一组合力把尸首抬走,余下的人则是将地上的木锥重新捡起,稍作打磨后还能二次使用。
林虎山上有一种植被根茎中空且坚硬,顾知念发现后便让他们捡来树木细枝,劈短削尖便做成了简易吹箭,不起风的情况下堪堪能射中二十步外的目标。
尤其让燕小乙抓来几条毒蛇往木锥上沾满毒液后,被射中之人即便没伤及要害,只要被木锥破皮见血,也会迅速被毒液麻痹神经任人宰割。
“下山三个人,加上两个暗哨,五个巡哨,十个人都在这了,赏银记得算我一份。”
燕小乙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跳下,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说道。
上山两日,他便将这林虎山上的麻匪分布摸得清清楚楚,三条山道中,有两条小径,另有一条供大队人马出入的大道。
小径上各有七个巡哨,五明二暗;大道上他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眺望一番,扼守山道的麻匪恐有数十之众。
而且为了防备官兵上山,那大道上的树木俱被砍断,官兵若是上山围剿根本没有躲避之处,只能沦为箭靶子,不过没了树木阻碍,敢出山门的麻匪同样也得直面十骑骑兵的冲锋!
“你打算怎么做?这些麻匪不知又在谋划什么,明明最是记仇,结果这会居然全缩在山寨里了。”
方才那三人的对话,燕小乙等人一字不差的听在耳中,对如今山寨中的情况也算是有了初步了解。
那张麻子来头像是不简单,连这伙漠南溃匪的头头也得敬上三分,只是不晓得那麻匪初始说的活路,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十二人上山,也不过是杀杀麻匪气焰,杀怕了,对方便不敢下山劫道,可若是说仅凭十二人将这山上麻匪剿灭一空自然是不可能的。
三百多人,他们这点人把刀砍卷刃了也不见得能杀出去。
那麻匪的头头,究竟是在等着什么,那又是什么事才能让这数百匪众的头目宁可被手下满腹怨言,也要一意孤行的闭寨不出?
燕小乙想到这些日子边关传来的风声,隐隐觉得其中另有蹊跷,却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在他看来漠北关坚不可摧,又岂是几千匪众能够觊觎的?
“看来麻匪不会再下山了,到了晚时没有探子回去他们便会发现不对,到时你想办法潜伏在山寨四周,见着麻匪离开便找机会进去给他们点把火。”
“他们不出来,我逼他们出来。”
顾知念喃喃说道,他本打算玩一手经典的围三缺一,逼着麻匪从大道上下山,没有树林阻碍,他手上的十骑骑兵便能来去自如,是战是退全凭自主。
麻匪不肯出来,他便用计将人逼出来,众怒难犯,专欲难成。
数百人的怒火被激起,即便是他们的大当家也不敢轻易阻拦。
别看这些麻匪被杀了两轮心中又惊又怒,此刻只敢龟缩在山寨中。
可他们是匪,是漠南的老匪,是杀人喝血的凶匪!
这些老匪心中藏下了怒,便如同一颗种子一般,只需要适当滋养,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地生长起来。
他们有自己的骄傲,一而再再而三被人骑在脑袋上,他们心中的怒便要被激出来。
人一旦动怒,便失去了理智,没了理智的麻匪,便离着死亡不远了。
他要做的便是将这伙麻匪心中的怒,给逼出来!
“没了粮食,我倒要看你们能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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