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震波如实质般横扫而来，洛清瑶被玄灵子护在臂弯里，耳中全是石块崩裂的轰鸣。
沈青梧的雷符在脚下炸开紫电，却只勉强稳住身形；玉玑子的暖金光团裹着众人，可那光团已薄得像层蝉翼，随时会被震碎。
是空间法则在崩解！玄灵子喉间溢出一丝血线，暗金纹路从臂弯爬上脖颈，连瞳孔都泛起鎏金色。
他的血脉之力本就因之前的战斗濒临失控，此刻被空间乱流一激，竟有要冲破封印的架势。
洛清瑶的左手按在他心口，能清晰摸到他剧烈的心跳。
她的朱砂痣红得近乎妖异，前世作为顶尖炼丹师的记忆突然翻涌——百年前她在忘川深渊见过类似的景象，当时她为寻一味星髓草误入上古战场，那里的空间裂缝也是这般疯狂震颤，后来她偶然用灵力与裂缝里的古老符文产生共鸣，竟暂时稳住了崩解。
玄灵子，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深渊里的事？她仰头喊他，声音被震得发颤，那些符文能通过灵力共鸣稳定空间！
这里的震动...或许也是同个道理！
玄灵子的瞳孔微微收缩，鎏金色的光在眼底翻涌。
他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将自己的灵力顺着掌心纹路渡过去：你说怎么做？
洛清瑶被那股灼热的灵力烫得指尖发颤，却更坚定了思路。
她转头看向沈青梧：青梧，把你的雷灵力输过来！
玉玑子，用你的药灵光团做引子！
沈青梧抹了把嘴角的血，咬着牙将掌心按在玉玑子光团上。
他的雷灵力本属暴烈，此刻却被药灵体质温驯地包裹着，像根穿了棉线的银针，缓缓渗进洛清瑶与玄灵子交握的双手间。
玄灵子，用你的血脉之力做基调。洛清瑶的灵力顺着两人交缠的指尖涌出，与玄灵子的暗金灵力绞成一股，我们需要共鸣的是空间本身的频率！
玄灵子低喝一声，周身暗金纹路突然亮起，那是他强行压制血脉暴动的征兆。
两股灵力交融的刹那，洛清瑶感觉自己的识海被什么东西撞开了——是之前融入她眉心的神秘仙灵！
一道清凉的信息流涌入，她瞬间看清了空间乱流的脉络，那些疯狂游走的裂痕竟像是活物，正随着某种诡谲的韵律震动。
调整频率！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仙灵气韵，显然是借了仙灵的力，跟着我念——
众人的灵力随着她的指令开始流转。
玄灵子的血脉之力为底，沈青梧的雷灵力做锋，玉玑子的药灵温养，洛清瑶自己的灵力则像根银线，将所有力量串成一支曲子。
起初空间震动只弱了三分，可当他们的灵力频率与空间裂痕的震颤完美重叠时，整方小世界突然安静了一瞬。
成了！玉玑子的光团重新变得明亮，他惊喜地喊出声。
然而这平静只持续了刹那。
一声足以震碎神魂的嘶吼突然炸响，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破地而出！
那爪子上覆盖着黑鳞，每一片鳞甲都刻满诅咒符文，爪尖滴落的黑血腐蚀着地面，冒起阵阵青烟。
饕目真身！神秘仙灵的声音在洛清瑶识海响起，它吞噬了小世界的本源，现在彻底苏醒了！
洛清瑶抬头，终于看清了那凶兽的全貌。
它有九颗头颅，每颗头颅都长着不同的凶兽面孔，脖颈处缠着锁链，锁链尽头是深埋在空间深处的古老封印。
此刻那些锁链正在崩断，每断一根，它的身形就膨胀三分，原本被压制的邪恶气息如潮水般涌出，竟将众人好不容易稳住的空间又震出了裂痕。
玄灵子将洛清瑶往身后一带，暗金纹路已爬满整张脸，连发梢都泛起金光。
他的灵力本就因之前的共鸣消耗大半，此刻又要强行压制血脉暴动，额角的青筋暴起如蛇。
沈青梧的雷符袋已经空了，他握着断剑站在最前，伤口还在渗血；玉玑子的光团缩成巴掌大，勉强护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形。
清瑶...玄灵子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先带着玉玑子走。
洛清瑶反手攥住他的手腕，指尖掐进他掌心：说什么傻话？她的朱砂痣红得要滴出血来，前世作为炼丹师的狠劲涌上来，我连轮回都走过一遭，还会怕一只凶兽？
话音未落，饕目最中央的头颅突然张开血盆大口。
那嘴里没有牙齿，只有无数蠕动的黑色触须，每根触须上都挂着未完全消化的法宝残片。
一股吸力从口中涌出，竟要将众人连人带空间一起吞进去！
洛清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扯得猎猎作响，玄灵子的光罩在吸力下发出刺耳的尖叫。
她咬了咬牙，突然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混着本命精血喷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那血珠刚触到灵力，便化作一道赤金符纹——正是前世她在深渊里见过的共鸣符文！
都过来！她扯着嗓子喊，把剩下的灵力全注进来！
沈青梧的断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雷光，他将最后一丝雷灵力渡给洛清瑶；玉玑子咬破手指，药灵之力裹着血珠融入符纹；玄灵子的暗金纹路瞬间蔓延至全身，他低喝一声，竟将血脉之力强行压下三分，全部输给了洛清瑶。
符纹在众人头顶炸开，化作一张金色大网，暂时抵住了饕目的吸力。
可那凶兽似乎被激怒了，九颗头颅同时嘶吼，黑血如暴雨般落下。
洛清瑶感觉喉头一甜，眼前泛起黑星——这是本命精血过度消耗的征兆。
坚持住...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再坚持
就在这时，她识海里的神秘仙灵突然开口：它的弱点在眉心！
那里有封印的残留！
洛清瑶猛地抬头，果然看见饕目最中央的头颅眉心处，有一点幽蓝的光在闪烁。
那光很弱，却像黑夜里的萤火，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玄灵子！她指着那点幽蓝，用你的血脉之力！
玄灵子的瞳孔骤然收缩，暗金纹路在他周身凝成实质，竟化作一把半透明的金剑。
他握着剑的手在发抖，显然这是强行调用血脉之力的代价。
可他看了眼洛清瑶泛白的脸色，突然笑了，笑得像初遇时那个清冷的掌门：好。
金剑划破空气的声音比雷还响。
洛清瑶感觉自己的灵力网在崩溃，沈青梧已经跪坐在地，玉玑子的光团彻底熄灭。
可玄灵子的剑还在往前，带着他们所有人的希望，直刺向饕目眉心那点幽蓝——
轰！
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洛清瑶被气浪掀飞，撞在石壁上又滑下来。
她咳着血抬头，看见玄灵子单膝跪地，金剑插在地上，剑身已经出现裂痕。
饕目的眉心被刺出一个血洞，黑血像泉水般涌出，可它的九颗头颅仍在嘶吼，只是动作慢了几分。
还...没完...洛清瑶撑着墙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根本使不上力。
她的朱砂痣已经褪成淡粉，那是本命精血即将枯竭的征兆。
玄灵子伸手想去扶她，却在中途栽倒。
他的暗金纹路正在消退，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嘴角的血线拉得老长。
沈青梧爬过来，用断剑撑着身体，将最后一张符纸塞给洛清瑶：这是...我藏的雷暴符...能撑半柱香...
玉玑子从怀里摸出颗药丸，塞给玄灵子：这是...我刚炼的回元丹...能补灵力...
神秘仙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比之前虚弱许多：它伤了本源...但还能撑三息...三息后...它会发动最后一击...
洛清瑶攥紧雷暴符，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众人。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前世她孤孤单单死在炼丹炉前，这一世，她竟有了同生共死的伙伴。
三息。她将雷暴符按在掌心，够了。
饕目的九颗头颅同时转向他们，最中央的头颅张开嘴，黑色的能量球在口中凝聚。
那能量球里翻涌着空间碎片，显然要将他们连人带空间一起碾碎。
玄灵子突然抓住洛清瑶的手，将最后一丝灵力渡给她：清瑶，我不后悔。
洛清瑶反手扣住他的手指，将雷暴符塞进他手里：我也不后悔。
但这最后一击...我们一起接。
能量球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下来。
洛清瑶看着玄灵子染血的脸，突然想起初遇时他站在玄灵峰上，衣袂翻飞，说外门杂役也配进炼丹房。
那时她以为他是冷心冷肺的冰山，如今才明白，这冰山之下，藏着比岩浆更炽热的火。
轰——！
能量球在众人头顶炸开。
洛清瑶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玄灵子的。
她听见沈青梧的闷哼，玉玑子的低唤，还有神秘仙灵的叹息。
眼前的光逐渐暗下去，可她最后看见的，是玄灵子染血的手仍紧紧攥着她，指节发白，像要把这辈子的温度都传给她。
黑暗降临前，她听见一个模糊的声音：醒过来...清瑶...饕目...还没...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