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火，给我...燃！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全部灵魂之力注入灵火。
金焰骤然暴涨，竟将黑芒完全吞噬！
饕目的妖丹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终于支撑不住，砰地炸成碎片！
深渊剧烈震动，饕目的真身开始崩溃。
它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蛇身化作漫天黑灰，被灵火净化成点点星光。
洛清瑶望着这一幕，终于撑不住跪了下去。
她感觉灵魂正在消散，连玄灵子的呼唤都听不清了。
恍惚中，她看见神秘仙灵的身影重新凝聚，朝她点了点头；看见沈青梧抱着玉玑子跑过来，脸上都是泪；看见玄灵子跪在她面前，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
清瑶，别睡。玄灵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带你回玄灵宗，找最好的炼丹师...你说过要教我炼丹的，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振兴门派的...
洛清瑶想笑，却只能扯动嘴角。
她望着玄灵子泛红的眼，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掌门...我好像...有点困...
不行！玄灵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左臂的暗金纹路竟重新泛起微光——那是他用最后的神族本源在续她的命，清瑶，你答应过我，要陪我看玄灵宗的雪，看千年一次的星陨...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洛清瑶的意识逐渐模糊。
她最后听见的，是玄灵子带着哭腔的低语；最后看见的，是他眼里的慌乱与心疼；最后感受到的，是他怀里的温度，像前世丹炉旁的暖，像今生最珍贵的光。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听见自己说：好...我醒...醒过来...
可话音未落，她便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洛清瑶是被灼痛惊醒的。
眉心处像有根烧红的银针在扎，她睫毛颤了颤，眼前的景象却比疼痛更让她心悸——原本流转着青金色光华的幻阵正在剧烈摇晃，阵心那簇象征玄灵宗镇派之宝的九曜灵火，此刻竟缩成了豆粒大的火星，在浓重的黑雾里苟延残喘。
清瑶！
玄灵子的声音带着破音。
她顺着声音望去，便见他立在幻阵最薄弱的东角，周身玄色道袍被黑雾撕得破破烂烂，左臂暗金纹路几乎要灼穿皮肤，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涌着金光，试图填补阵墙上的裂痕。
他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砸在地上，却连擦都顾不得擦，只一双泛红的眼睛死死锁住她。
阵...阵怎么了？洛清瑶想撑着身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像被抽了筋骨，指尖刚触到地面就渗出了血珠。
她这才惊觉，自己正躺在阵眼中心的玉台上，胸口那道被凶兽爪牙贯穿的伤口还在渗血，将月白裙裾染成了刺目的红。
饕目虽被净化，可它残魂勾连了地脉阴火。沈青梧的声音从西侧传来。
这位向来清俊的内门弟子此刻半边脸都是血，手中长剑的剑脊已经崩裂，却仍咬着牙撑着防御结界，灵火被阴火压制，幻阵撑不住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玉玑子从药鼎后探出头，小弟子的药灵体质本能引动草木生机，此刻却抱着一株蔫头耷脑的续命草直掉眼泪，要是幻阵破了，阴火倒灌进玄灵宗山门，山下三千里凡人村落都得——
闭嘴！玄灵子突然低喝一声。
他身后的阵墙咔嚓裂开一道指宽的缝隙，黑雾如毒蛇般钻进来，擦着洛清瑶的发梢掠过，在玉台表面灼出焦痕。
洛清瑶望着那道缝隙，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曾在古籍残卷里见过类似的危局：当守护灵物被污损至极限时，唯有以修士本命精血为引，行血祭秘法，方能重铸灵威。
玄灵子！她突然撑起身子，指尖掐住自己掌心。
你干什么？玄灵子瞳孔骤缩，想要冲过来，却被阵墙裂痕处喷薄而出的黑雾逼得连退三步。
他左臂的暗金纹路突然暴涨，将黑雾灼出个窟窿，可下一秒，那窟窿又被更浓的黑雾填满。
洛清瑶没回答。
她咬着牙咬破左手食指，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时，她想起昨夜在炼丹房里，玄灵子还捏着她的手说下次炼淬魂丹，我帮你拿药铲；想起三个月前在观星台，他指着流星说等你成了长老，我们就在这里建座炼丹阁；想起初遇时他嫌她是废柴杂役，却在她被人推下悬崖时，用本命剑劈开山岩将她捞上来。
清瑶！玄灵子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慌乱，你体内的伤还没好，不能——
闭嘴！洛清瑶打断他。
她将染血的指尖按在阵眼中心，本命精血顺着玉台纹路蜿蜒流转，滴入那簇奄奄一息的九曜灵火中。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她眼前泛起金星，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割她的经脉。
可灵火却在这一刻发出清越的鸣响——豆粒大的火星骤然膨胀，化作一人高的赤金火焰，火舌舔过黑雾时，竟发出滋啦的声响，像热油浇在冰面上。
幻阵剧烈震颤。
原本摇晃的阵墙突然迸发出刺目光华，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玄灵子被反震力掀得撞在石壁上，却顾不上疼痛，只死死盯着阵心的洛清瑶——她的脸白得像雪，唇色却红得滴血，额角的冷汗顺着朱砂痣滑落，在锁骨处汇集成小水洼。
灵火...活了！玉玑子突然尖叫。
小弟子怀里的续命草唰地挺直了茎秆，叶片上泛起翡翠色灵光，阴火在退！
阴火在退！
沈青梧的剑突然爆出璀璨剑花。
他原本撑得发抖的手臂突然有了力气，长剑劈开最后一团黑雾时，竟在地面斩出半尺深的剑痕：那畜生的攻击弱了！
清瑶，你——
嘘。洛清瑶靠在玉台上，声音轻得像羽毛。
她能清晰感觉到本命精血正顺着灵火流逝，就像在抽干她的生命力。
可她望着玄灵子染血的道袍，望着沈青梧崩裂的剑脊，望着玉玑子被阴火灼焦的发梢，突然笑了。
这样...就够了。她轻声说。
玄灵子终于冲破黑雾的封锁。
他跪在玉台前，颤抖着将她抱进怀里。
洛清瑶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快得离谱，像擂鼓，又像她前世炼丹时，丹炉即将成丹的震颤。
傻丫头。他声音发哑，指尖抚过她苍白的脸，谁准你用这种法子的？
不然呢？洛清瑶靠在他颈窝，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总不能看着玄灵宗的灵火熄灭，看着你...看着你们出事。
我在。玄灵子突然收紧手臂，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左臂的暗金纹路突然大盛。
洛清瑶这才发现，那些原本只是装饰的纹路此刻竟在渗出金液，像活物般钻进她后颈的大椎穴。
那是神族本源的力量，带着温暖的热度，正缓慢修复她被精血抽干的经脉。
别...洛清瑶想推开他，你之前为了救我，已经耗了太多本源...
闭嘴。玄灵子低头吻住她的额头，你救我的次数，比我救你的多十倍。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的凤鸣突然响彻山洞。
众人抬头望去，便见那只本已虚弱到几乎透明的神秘仙灵，正扑棱着翅膀落在阵心。
它尾羽上的灵光忽明忽暗，每扇动一次翅膀，就有细碎的星屑飘落。
血祭秘法...只能暂缓。仙灵的声音像清泉击石，阴火与凶兽残魂共生，除非彻底斩灭残魂，否则半个时辰后...灵火会被反噬。
山洞里突然陷入死寂。
洛清瑶能感觉到玄灵子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半个时辰...够吗？
够。玄灵子低头，在她唇上落下极轻的一吻，我带你去斩了那畜生的残魂。
沈青梧突然将崩裂的剑收入剑鞘。
他扯下衣襟裹住手臂上的伤口，冲洛清瑶笑了笑：首徒，我沈青梧的命是你从乱葬岗捡回来的，今日便再陪你闯一次。
玉玑子将续命草塞进洛清瑶手里，小弟子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清瑶姐姐，我用药灵体质引动山涧灵泉，给你们护法！
神秘仙灵展开翅膀，尾羽上的星屑凝成一道光链：我带你们去残魂所在的地脉深处。
那里有上古封禁，但若再迟...
它没说完，可众人都懂。
洛清瑶望着怀里的续命草，又望着玄灵子泛红的眼，突然笑了。
她将续命草塞进玄灵子手里：等下...你要是敢先冲进去，我就...就不教你炼九转回魂丹了。
玄灵子将她打横抱起，暗金纹路在手臂上流转如活物：好，我听你的。
他抱着她走向仙灵展开的光门。
身后，九曜灵火重新化作青金色光带，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脉深处，那团裹着阴火的残魂突然发出尖啸。
黑雾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它能感觉到，那些蝼蚁般的修士，正带着足以毁灭它的力量，朝它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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