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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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疆腹地,潮湿的雾气像腐坏的棉絮粘在皮肤上。祭坛深处的血池泛起气泡,暗红色液体咕嘟咕嘟翻涌,池底隐约露出半张人脸——那是上个月献祭的俘虏,此刻眼窝空空,嘴里还在涌出黑色虫群。

头戴蛇冠的巫蛊师用骨刀划破指尖,鲜血滴在水晶球上,北疆战场的画面顿时清晰:漫天黄沙中,中原士兵正在加固防线,远处帐篷里透出零星灯火。他嘴角勾起阴笑,指甲深深掐进血池边缘的青铜兽首,鎏金兽眼突然渗出黑血。

“虚空之母的胎动越来越明显了。”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蛇冠上的青蛇突然昂起头,信子吞吐间发出嘶嘶声响,“灵悦那丫头的血脉果然纯净,再凑齐最后一味药引......”

“大祭司!”黑袍人跌跌撞撞跑来,斗篷下摆沾着半片枯叶,“中原动向不对!怀玉那娘们儿把御膳房的粮食都搬空了,听说要亲自带兵北上!”

巫蛊师瞳孔骤缩,袖中蛊虫突然躁动,在皮肤上顶出数个小包。他抬手甩出三枚青铜卦钱,卦象显示坎上离下,竟是大凶之兆。“她以为带兵就能救人?”他冷笑一声,指尖在水晶球上画了个血符,“通知暗影教,把献给虚空之母的‘礼物’提前送过去。记住,要让怀玉亲眼看着灵悦断气。”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的御书房里,怀玉公主正用镇纸压住北疆地图的一角。她咬着下唇,手指在黑风关位置反复摩挲,指腹已经磨出红痕。案头的参汤早已凉透,蒸腾的热气里浮着几片枸杞,像极了北疆战场上的血迹。

“公主殿下,”老丞相跪得膝盖发麻,不得不往旁边挪了挪,“陛下今早连药都喝不进去,您若此时离京......”

“够了!”怀玉拍案而起,袖口带翻了砚台,墨汁在地图上洇开一片黑云,“难道要等南疆的巫蛊师把灵悦炼成药人?等他们的蛊虫啃穿城墙,你才知道害怕?”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突然低下来,“当年灵悦替我去和亲时,我就发过誓,不会再让她出事。”

老丞相抬头,看见公主眼角的泪痣在烛火下微微颤动——那是十六岁那年,她们在御花园玩闹,灵悦用朱砂笔点的。“可朝中有眼线......”他欲言又止,视线扫过门口的太监。

怀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小顺子正捧着茶盘站在廊下,耳朵尖微微发红。她突然抓起桌上的密报,扬声说:“传旨下去,三日后出征。监国的事,就劳烦丞相大人了——对了,库房第三排架子上的蜜渍金桔,替我给陛下送去,他最近总说嘴里没味儿。”

深夜的北疆临时营地,程宇蹲在篝火旁,用树枝拨弄着灰烬。火星溅在他手背上,烫出几个红点,却比不上心口的灼痛。苏然抱臂站在一旁,铠甲肩甲反射着月光,像两块冰冷的铁。

“他们主力不动,显然在等南疆的蛊毒部队。”苏然用匕首戳了戳沙地上的“蛮夷大营”标记,刀刃没进沙土半截,“上次斥候回报,那些中蛊的士兵眼睛全是白色,见人就咬,根本不怕死。”

程宇盯着跳动的火焰,突然想起灵悦被带走时,脖子上戴着的银铃铛。那是他用三个月俸禄买的,现在想来,铃铛上的纹路竟和南疆巫蛊师的图腾一模一样。“苏然,你记不记得灵悦说过,南疆有一种‘万蛊噬心’?”

“怎么不记得?”苏然踢开脚边的石子,“去年她中了蛇蛊,差点把舌头咬断,还是用你的血才逼出虫子——等等,你该不会想让她......”

程宇从怀里掏出香囊,布料上还残留着灵悦的香粉味,混合着血腥味。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并蒂莲已经干枯,叶脉间夹着半张乐谱,边缘有齿痕,像是被人咬过。“这是她母亲教她的曲子,说能让躁动的蛊虫安静下来。”他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纸上的音符,“那天她哼的时候,我的战马突然就不踢蹄子了。”

苏然猛地夺过乐谱,借着火光眯起眼:“这节奏......和我在老兵那里听的‘破蛊调’很像,但缺了后半段。程宇,你知道南疆巫蛊师有多阴毒吗?他们会把活人炼成‘蛊人’,就算灵悦真懂破解之法,也得拿自己当诱饵!”

远处突然传来狼嚎,营地的马匹不安地打响鼻。程宇站起身,军装下摆扫过篝火,火星溅上他腰间的玉佩——那是灵悦送的平安符,正面刻着“常胜”,背面是她歪歪扭扭的字迹:“程大哥要活着回来”。

“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程宇望向南方,那里有连绵的雪山,山顶的积雪终年不化,“昨天收到飞鸽传书,她跟着商队走了七天七夜,现在应该到黑风关了。苏然,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她吗?她穿着红色斗篷,骑在马上朝咱们笑,像团不会灭的火。”

苏然沉默了,伸手拍了拍程宇的肩膀。篝火突然爆响,火星升上夜空,照亮了北疆的云层——乌云压得极低,隐约有雷光在云缝里游走,像极了南疆巫蛊师水晶球里的血丝。

“我去安排信使,把乐谱加急送给她。”苏然捡起匕首,在沙地上划了个圈,“但咱们得做好准备,万一灵悦出事......”

“不会的。”程宇攥紧香囊,布料上的并蒂莲硌着掌心,“她答应过我,等打完这场仗,要去看京城的花灯。苏然,你说今年的花灯会,会不会有她喜欢的兔子灯?”

苏然转身走向帐篷,声音闷闷的:“肯定有。等打赢了,我给你们一人买十个。”

程宇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灵悦曾说过,南疆祭坛的血池底下,镇压着上古邪物“虚空之母”。他摸出贴身藏着的玉佩,上面的“常胜”二字被磨得发亮,突然意识到——这场仗,他们不仅要赢,还要把灵悦安全带回来,否则整个中原都将沦为血池的祭品。

南疆祭坛深处,巫蛊师看着水晶球里的北疆营地,嘴角笑意更浓。他抬手揭开血池上的青铜盖,里面突然窜出一条人面蛇身的怪物,鳞片上还沾着未消化的血肉。“该去接咱们的‘祭品’了。”他对着怪物低语,“记住,要在怀玉面前撕开灵悦的喉咙,让她看看,中原的公主在南疆秘术面前,连蝼蚁都不如。”

怪物发出嘶鸣,尾巴拍在血池边缘,溅起的血珠落在巫蛊师脸上,像撒了把朱砂。他望着北方,眼里闪过兴奋的红光——暴风雨就要来了,而他,将是这场风暴的掌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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