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风裹着沙尘,如砂纸般刮过程宇的脸。他压低斗笠,粗糙的麻绳勒得额头生疼,佯装疲惫地牵着骆驼,混在吱呀作响的商队里。城墙上贴着他的通缉令,画像上被夸张化的浓眉下,一双眼睛仿佛穿透夜幕,死死盯着每个进城的人。
“十两银子悬赏,咱们这一车货物都没这值钱。”灵悦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碎玉笛。她身着朴素麻衣扮成卖香料的姑娘,可挺直的脊梁与握缰绳时虎口的薄茧,还是透露出骨子里的英气。
程宇余光瞥见城门口荷枪实弹的卫兵,心跳陡然加快。当卫兵掀开马车帘,浓烈的檀香味裹挟着紧张气息扑面而来。他强作镇定,摸出一锭银子塞过去:“军爷,做点小生意,行个方便。”
卫兵捏着银子掂量两下,突然眼神一凛——车底藏着的长刀,刀柄上的赤色纹路正随着夜风若隐若现。
千钧一发之际,灵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瞬间涨红:“军爷,我这咳疾犯了,劳驾行个好……”她颤抖着掏出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这是西域秘药,润肺止咳最管用,您带回去给嫂子补补?”
卫兵狐疑地闻了闻药香,骂骂咧咧地挥手:“快走快走!别在这磨蹭!”
绕过三条街,确定无人跟踪后,程宇终于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在无忧谷时,师父教过怎么和江湖人打交道。”灵悦把药瓶收进怀里,眼神却依旧警惕,“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得尽快找到巡城卫的人。这京城已经成了龙潭虎穴,晚一步,怀玉就多一分危险。”
通过地下联络网,他们在城南一处蛛网密布的破庙里,见到了巡城卫残部。腐木梁上垂落的蛛丝,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破败与沧桑。
领头的老周满脸伤痕,左眼缠着的布条渗出暗红血迹。见到程宇时,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眼眶瞬间红了:“程将军!怀玉公主被囚禁在皇家别院,那些叛党准备明天……明天就要……”他哽咽着说不下去,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明天?”程宇皱眉,手指无意识敲打着腰间刀柄,“他们动作比我想的还快。”
老周强忍着情绪,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皇家别院的位置:“别院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暗影教的人在暗处巡逻。不过东北角有个狗洞,或许可以……”
“等等。”灵悦突然按住太阳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我能感觉到,别院地下有一股很强的能量波动,像是……祭祀坛。那股力量阴冷又邪恶,让人不寒而栗。”
程宇瞳孔微缩,手背上青筋暴起:“暗影教在搞祭祀?他们想干什么?难道和虚空之母的降临有关?”
“不知道,但肯定没好事。”灵悦咬着嘴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程大哥,我们得今晚就行动。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深夜,乌云遮住月光,整个京城陷入一片漆黑。程宇激活“心灵匿踪”能力,身形如幽灵般融入夜色。巡逻守卫的脚步声、盔甲碰撞声,在他耳边被无限放大。他贴着墙根前进,突然听到牢房方向传来对话声。
“怀玉,你就认输吧,暗影教的计划无人能阻!明日祭祀一旦完成,整个京城都将陷入黑暗!”一个阴鸷的声音充满得意。
“是吗?”怀玉的声音带着笑意,还夹杂着撕扯鸡肉的声响,“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怀玉从来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想拿我当祭品,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程宇心头一震,悄悄靠近牢房。透过斑驳的铁窗,他看见怀玉正翘着二郎腿,啃着烧鸡,嘴角还沾着油渍,丝毫没有被囚禁的狼狈样子。而审问她的人,竟是平日里最忠心的副将赵岩!
“你早就知道了?”程宇忍不住出声,声音里满是震惊。
怀玉抬头,冲他眨眨眼,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来得正好,本公主饿了,再去给我弄只烧鸡来!顺便把这些跳梁小丑解决了,别脏了本公主的眼。”
赵岩脸色大变,抽出佩剑:“你……你居然和他勾结?怪不得一直这么淡定,原来在算计我们!”
“勾结?”怀玉扔掉鸡骨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如刀,“从你们投靠暗影教的那天起,这场戏就开始了。可惜啊,你们演技太差了!真以为我怀玉会这么容易被抓住?”
程宇终于明白,原来怀玉一直在将计就计。可她到底在谋划什么?地下的祭祀坛又藏着什么秘密?那些闪烁的符文,诡异的图腾,仿佛都在诉说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就在这时,灵悦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程大哥,祭祀坛的能量在急速上升,地底传来阵阵轰鸣,他们要开始了!那股力量正在疯狂聚集,整个别院都在颤抖!”
程宇握紧刀,刀刃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看着怀玉自信的笑容,他突然意识到,这场暗夜突袭,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营救,而是一场更大的局。而他们,已经踏入了风暴的中心,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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