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像浸透墨汁的宣纸,苏然带着巡城卫踹开黑市暗门时,腐臭的血腥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门轴发出吱呀怪响,十几个黑衣人正围蹲在地分赃,月光从瓦缝漏下,映得他们脸上的刀疤泛着青灰。
“都别动!”苏然一脚踢翻油盏,火折子擦燃的瞬间,刀刃已经抵住最近那人咽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三具尸体,胸口插着的匕首刻着安南国特有的狼头徽记,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扭曲的暗影教图腾——那是用烧红的烙铁烫出来的,边缘皮肤翻卷如虫:“小崽子,活腻了?”他抬手掷出三枚透骨钉,苏然旋身挥刀,火星四溅中听见木箱倒地的闷响。
角落里的桐木箱盖被踹开,苏然瞳孔骤缩——里面码着整齐的符咒,每张黄纸都用朱砂画着扭曲符文,正是能破除京城结界的【破界符】。“原来军火走私是幌子!”他刚要伸手去拿,后颈突然一痛,一根淬毒银针已经没入皮肤,针尖还沾着淡绿色毒液。
“苏然!”身后传来巡城卫的惊叫。苏然感觉四肢瞬间发麻,刀刃“当啷”落地,意识却在词条【洞察】的作用下格外清醒。他看见黑衣人首领从怀里掏出半块令牌,牌面刻着雾隐山的轮廓,正是三日前暗线提到的“通敌信物”。
与此同时,西境战场的中军大帐内,程宇用刀尖挑起刚送来的密信。灵悦公主攥着信纸的手在发抖,烛火将她眼下的青黑投在脸上,像蒙着一层薄纱:“苏然中毒昏迷,符咒被劫走大半...他们要里应外合打开结界。”
“砰”的一声,程宇拳头砸在案几上,震得地图上的小旗东倒西歪。怀玉皇帝的亲笔信里字迹潦草,最后一句用朱砂圈了又圈:【三日后安南国使团入京,务必截获剩余符咒】。他忽然想起苏然昏迷前通过信鸽传来的血字——【黑市...官服...周】,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
“我带二十人连夜返京。”程宇扯下染血的披风,露出里面巡城卫的玄色劲装,“你留在这儿稳住防线,别让安南国看出动静。”灵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一枚刻着“平安”的玉佩塞进他掌心,玉坠边缘还带着她的体温。
返程路上,马队在树林里疾驰,马蹄踢起的露水打湿裤腿。程宇摸着掌心的玉佩,忽然听见前方斥候急刹的马蹄声。箭矢破空而来,他本能激活【护盾】词条,蓝光闪烁间听见熟悉的笑声从树梢传来:“程统领别来无恙啊,这么着急回京城送死?”
月光透过树冠,照见一个身着蜀锦官服的身影——竟是户部侍郎周明远。此人素日总在朝堂上装出一副清廉模样,此刻却把玩着手中符咒,嘴角挂着癫狂笑意:“暗影教答应扶我登上帝位,这些破界符就是见面礼。”
“你疯了?”程宇刀指对方咽喉,“通敌叛国要被诛九族!”
“诛九族?”周明远突然大笑,笑声里带着哭腔,“三年前我儿子被暗影教做成傀儡,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撕咬自己的手指...你知道那种滋味吗?”他抬手扯开袖口,露出小臂上深浅不一的咬痕,“现在我要整个天元国陪葬!”
话音未落,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至少三十个黑衣人从树影里钻出,手中刀刃泛着幽蓝光芒——是淬了蛇毒的弯刀。程宇握紧刀柄,却感觉体内灵力躁动,识海里的词条如暴雨前的蚊群疯狂旋转,最终拼成一行从未见过的字:【血月当空,傀儡之主,以怨为引,颠覆皇城】。
他猛地抬头,只见东南方的天空涌起暗红云雾,一轮血月正从云层里挤出来,边缘像被啃食过般残缺不全。周明远趁机挥手,黑衣人如狼群扑来,刀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声里,程宇听见灵悦公主送给他的玉佩“咔嗒”碎裂——那是不祥之兆。
“保护大人!”副将举刀挡在程宇身前,却被一枚符咒击中胸口。蓝光闪过,副将突然双眼翻白,反手将刀刃刺向程宇。程宇惊觉这是暗影教的【傀儡符】,连忙侧身避开,却见更多黑衣人掏出符咒贴在同伴身上,眨眼间,半数敌人都成了毫无痛觉的傀儡。
“程统领,尝尝被自己人捅刀的滋味!”周明远躲在傀儡群后阴笑。程宇后背抵着一棵百年古槐,刀刃上下翻飞间,忽然看见远处官道上亮起灯笼——是怀玉皇帝的贴身暗卫旗号。他心中一凛,突然福至心灵,将【疾风】与【传音】词条强行融合,冲着灯笼方向大吼:“封锁城门!血月...血月是信号!”
话音未落,一枚透骨钉擦着耳际飞过,钉入树干时发出“嗡”的颤音。程宇低头看向掌心,苏然拼死传来的半块令牌正在发烫,牌面上的雾隐山纹路竟渗出淡淡血丝,与天边血月形成诡异呼应。他忽然想起灵悦在安南国军营捡到的玉牌——那不是残片,而是钥匙。
“周明远,你被暗影教骗了!”程宇挥刀砍断扑来的傀儡手臂,“他们要的不是你登基,是用你的怨气打开雾隐山祭坛!”
“少废话!”周明远却充耳不闻,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符咒,“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支羽箭穿透他的咽喉,箭尾绑着灵悦公主惯用的鹅黄丝带。程宇转头望去,只见灵悦骑在马上,弓弦还在震颤,眼中却含着泪水——她终究还是违背了留守的命令。
“程宇,你看!”她抬手指向血月,云层中隐约浮现出雾隐山的轮廓,“他们要在血月最盛时...重启祭坛!”
程宇握紧断裂的玉佩,看着周明远倒地的尸体逐渐被黑雾吞噬。识海里的词条再次重组,这次浮现的句子让他浑身发冷:【双生魂契,血祭_open】。他忽然想起御书房里怀玉皇帝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灵悦公主掌心那半块玉牌——或许,天元国的皇室秘辛,才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血月越升越高,照亮了京城方向的城墙。程宇将碎玉收入怀中,冲灵悦点点头,两人同时翻身上马。此刻他终于明白,这场暗流涌动的危机,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前奏。而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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