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如同一颗肿胀的心脏，挂在京城上空缓缓搏动，将城墙染成暗红色。程宇挥刀劈开最后一个扑来的黑衣人，刀刃却在月光下泛起裂纹——连续激活十几次词条，他的灵力已接近枯竭。周明远趁机将符咒按在城墙结界枢纽上，黄纸触碰到石砖的瞬间，整座城墙发出不祥的嗡鸣。
“程统领，晚了！”周明远的笑声混着血沫，从喉管的破洞里漏出来，“当血月升到中天，京城结界就会变成囚笼，把你们全困在里面等死！”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支鹅黄丝带绑尾的箭矢已穿透他的咽喉，箭头从后颈穿出时，还在滴落黑血——是灵悦的「穿云箭」。
灵悦踩着尸体冲过来，长弓在手中嗡嗡震颤：“程宇，结界在疯狂波动！你看那些百姓——”她抬手指向街道，无数双目赤红的百姓正机械地朝皇宫移动，脚步拖沓却整齐，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的傀儡。
程宇的识海突然剧痛，【傀儡】【怨念】【血祭】等词条疯狂闪烁，拼成三年前在暗影教遗迹看到的画面：成百上千的童男童女被钉在祭坛上，教主站在血池中吟诵咒语。“糟了！他们要借百姓的怨气打开祭坛！”他抓住灵悦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必须阻止安南国太子，他才是关键！”
与此同时，巡城卫衙门的地牢里，昏迷三天的苏然突然睁眼。他瞳孔里流转着诡异的紫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半块玉牌——那是灵悦从安南国军营带回的「怨魂玉」。血月的光芒透过铁窗，照在玉牌暗纹上，纹路竟如活物般游动，最终拼成一行小字：【双生魂契，血祭开启】。
皇宫御书房内，怀玉皇帝捏碎第三支朱砂笔。密信上的字迹被汗水晕开，只剩“血月?祭坛?双生”几个模糊的笔画。她猛地起身，却听见殿外传来骨肉撕裂的惨叫——最先被操控的禁卫军已经破门而入，他们脸上爬满青筋，手里的刀刃还滴着同伴的血。
“陛下！程统领求见！”小太监连滚带爬冲进来，话音未落就被傀儡禁卫军拧断脖子。程宇和灵悦撞开殿门时，正看见怀玉皇帝将刻着“天元”二字的传国玉印按进灵悦掌心，玉印边缘的龙纹刺破她的皮肤，鲜血滴在印面上，竟凝成不化的冰晶。
“带着玉印去雾隐山，找守山长老！”怀玉的声音盖过宫外的喧嚣，她抽出墙上的「镇国剑」，剑鞘落地时惊起一片尘埃，“京城由我镇守，你们必须在血月最盛前毁掉祭坛！”
“皇兄，跟我们一起走！”灵悦的泪水砸在玉印上，却被血色月光瞬间蒸干。怀玉只是用力推了她一把，转身时龙袍下摆扫过烛台，火苗腾起的瞬间，将她的侧脸照得棱角分明：“记住，玉印里封着初代皇帝的灵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她的话被宫门爆裂声打断，傀儡群已经涌进庭院。
程宇咬咬牙，拽着灵悦冲向侧门。两人刚跃上马背，就听见怀玉的声音穿透血雾：“如果我死了，灵悦就是下一任皇帝！程宇，你要护好她！”这句话让灵悦浑身一颤，手中缰绳差点滑落，而程宇只能狠踢马腹，任由战马驮着他们冲进血色夜幕。
去往雾隐山的官道上，尸堆成山。被操控的百姓像潮水般涌来，程宇的刀砍断第三根旗杆时，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灵悦连忙扶住他，却发现他后颈已经渗出黑血——刚才被傀儡抓伤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你的伤……”灵悦的声音发抖，指尖刚触到伤口，就被程宇一把推开。
“别管我！”程宇咬碎一颗解毒丸，腥甜的药汁混着血沫涌上喉头，“看前面！”
月光中，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缓缓落地。安南国太子掀开兜帽，露出额角的暗影教图腾，手里把玩着半块泛着幽光的玉牌——正是苏然怀里的另半块。“你们果然来了。”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当年暗影教教主被封印时，留下了能操控万灵的怨魂玉。如今血月当空，正是用你们皇室血脉复活教主的最佳时机！”
灵悦下意识握紧玉印，却感觉掌心的伤口突然剧痛。程宇强撑着激活【裂空】词条，刀刃却在触碰到太子的瞬间碎成齑粉——对方周身缠绕的黑雾，竟能吞噬一切灵力。
“以为靠词条就能赢？”太子冷笑，抬手召来十几个傀儡，“在绝对的怨念面前，你们的力量就像儿戏——”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钟鸣打断。皇宫方向腾起冲天火光，怀玉皇帝的声音穿透血色夜空，虽已沙哑却依旧清晰：“程宇！带灵悦走！别回头！”那声音里带着决绝，混着刀剑相击的脆响，还有隐约的爆炸声。程宇转头望去，只见皇宫上空飘起一面染血的龙旗，在血月映照下猎猎作响，像极了三年前他在战场上见过的最后一面军旗。
“程宇，你听！”灵悦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远处雾隐山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山体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符文，“祭坛要启动了！”
程宇低头看向掌心，不知何时握住了灵悦掉落的玉佩碎片。碎片边缘的“平安”二字已被血染红，却在此时发出微弱的蓝光。他忽然想起怀玉塞玉印时的眼神，想起苏然昏迷前拼死比出的“周”字手势，终于明白——所谓双生魂契，根本不是皇室秘辛，而是灵悦与安南国太子，才是当年暗影教留下的双生祭品！
“跟我来。”程宇突然拽住灵悦躲进路边废墟，从怀里掏出半块染血的令牌，“用你的血滴在令牌上，然后……”他的话被太子的傀儡群打断，数十个黑衣人破墙而入，刀刃上的毒液在月光下泛着绿光。
灵悦看着程宇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也是这样护着自己躲过刺客。她咬破舌尖，将血滴在令牌上，暗纹瞬间亮起红光，与太子手中的玉牌产生共鸣。远处的雾隐山发出刺耳的轰鸣，山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深处泛着幽光的祭坛。
“原来你也有怨魂玉碎片。”太子一步步逼近，黑雾在他脚下汇聚成骷髅形状，“那就一起去死吧！”
程宇将灵悦推到身后，却感觉识海深处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所有词条在瞬间重组，凝成从未见过的【燃魂】二字。他突然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用自己的灵力为引，燃烧词条之力拖延时间，让灵悦带着玉印冲进祭坛。
“灵悦，跑！”程宇的嘶吼混着血沫，他挥出最后一刀，刀刃上燃起金色火焰，“去毁掉祭坛，别管我！”
灵悦转身的瞬间，看见程宇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她咬碎银牙，朝着雾隐山狂奔，玉印在掌心发烫，身后传来程宇的惨叫，还有太子阴冷的笑声。当她终于冲进祭坛入口时，血月正好升到中天，祭坛中央的石棺缓缓打开，里面躺着的，竟是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安南国太子的孪生妹妹，真正的暗影教双生祭品。
而此刻的程宇，正被太子的黑雾刺穿肩膀，倒在血泊中看着灵悦消失的方向。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只要灵悦能毁掉祭坛，只要天元国还有希望，这一切就都值得。血月的光芒越来越盛，他闭上眼，任由词条之力在体内疯狂燃烧，等待着最后一刻的爆发……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