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从精通法术的老者那里离开后，夜色已浓稠如墨。街边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青石板路上碎成一片片。他紧了紧披风，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若真如老者所言，是那个擅长黑暗魔法的神秘组织在背后操控一切，那京城乃至整个天元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方才老者颤抖着双手翻出泛黄古籍时，书页间滑落的残破符咒，此刻还在他袖中微微发烫。
回到巡城卫的驻地，苏然正蹲在屋檐下啃着冷馒头，瞧见程宇推门而入，立刻跳起来，碎屑沾了满衣襟：“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我跑了一天，问遍了城南铁匠铺和药铺的伙计，愣是没听到半点有用的消息。你那边咋样？”他腰间的佩刀随着动作晃出冷光，在月光下划出几道凌乱的弧线。
程宇将从老者那里得知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苏然，烛火在两人之间明明灭灭，映得苏然的脸色愈发难看。“这可如何是好？这个神秘组织如此神秘，我们该从何处下手调查呢？”苏然抓着头发，焦躁地在屋内踱步，靴底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夜枭。
程宇沉思片刻，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巡城卫令牌：“既然这股势力与黑暗魔法有关，那我们就从这方面入手。京城中或许还有其他对黑暗魔法有所了解的人，我们再去打听打听。同时，加强对京城中可疑人物的排查，说不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对了，让兄弟们留意那些突然大量采购朱砂、尸香魔芋的人，这些可能是施展黑暗魔法的材料。”他边说边展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用朱砂笔在城郊画了个醒目的红圈，“尤其要盯紧乱葬岗，那里阴气最重。”
两人商议妥当后，便开始分头行动。接下来的三天，程宇几乎踏遍了京城所有的隐秘角落。他在破旧的藏书阁里翻阅积灰的古籍，手指被油墨染成黑色；在城郊的道观中与闭关的道士彻夜长谈，听着对方讲述百年前那场血色祭典；甚至伪装成杂役混进了富商家的宴会，却在宾客们醉醺醺的胡话里一无所获。某个深夜，他蹲在暗巷里啃着冷硬的干粮，看着月光下自己疲惫的影子，忽然想起老者说过“黑暗魔法会吞噬施术者的灵魂”，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五日傍晚，程宇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一家偏僻的酒馆。屋内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汗酸味，角落里几个醉汉正拍着桌子划拳，声音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他刚在角落坐下，便注意到窗边坐着一个神秘的女子。女子身着黑色长袍，兜帽将大半张脸遮住，只露出苍白的下巴和一双泛着冷意的眼睛，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杯未动过的酒，酒面倒映着摇曳的烛火，如同一片死寂的深潭。当她转动酒杯时，程宇瞥见她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陈旧疤痕，形状竟与妖兽爪痕相似。
程宇心中一动，他整理了下衣衫，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姑娘，我看你气质不凡，想必对这世间之事多有了解。我想请教姑娘，可曾听闻过一种与黑暗魔法有关的神秘组织？”话音未落，邻桌醉汉突然打翻酒碗，瓷片飞溅到女子脚边，她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早已习惯这种混乱。
女子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像毒蛇般盯着程宇，看得他后颈直发毛。半晌，她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你为何打听这个？”她说话时，程宇注意到她齿间闪过一抹诡异的青黑色，与妖兽血液的颜色如出一辙。
程宇压低声音：“近日京城郊外出现了一只被黑暗魔法操控的妖兽，袭击了村庄。我身为巡城卫，职责所在，必须查明真相，还百姓一个安宁。”说着，他悄悄亮出了腰间的令牌，金属边缘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女子微微皱眉，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确实知道一些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事情。不过，你要想从我这里得到线索，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她突然凑近，程宇闻到一股混合着腐叶与铁锈的气息，那是死亡的味道。
“姑娘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程宇挺直腰板，目光坚定。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要你帮我找到一件东西，一件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二十年前，我家族惨遭灭门，唯有我一人侥幸逃脱，而凶手夺走了我们祖传的玉佩。这些年我四处追查，只知道它被一个神秘的组织带走了。你若能帮我找回，我便将我所知道的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一切都告诉你。”她从怀中掏出玉佩时，程宇注意到她指甲缝里沾着暗红污渍，不像是血，倒像是某种符咒的颜料。
程宇接过玉佩，这是一块造型古朴的羊脂玉，边缘却有明显的断裂痕迹，似乎曾被暴力扯下。玉坠背面刻着半枚骷髅图案，与老者描述的暗影联盟徽章如出一辙。“姑娘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找回玉佩。不过，姑娘能否先告诉我一些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基本信息，也好让我有个方向？”
女子盯着玉佩，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那个神秘组织自称‘暗影联盟’，他们的成员遍布各地，擅长使用黑暗魔法，手段残忍。为了修炼邪术，他们经常抓捕活人献祭，城郊乱葬岗时不时出现的离奇失踪案，十有八九都是他们干的。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件能够掌控强大力量的宝物，据说这件宝物一旦被他们找到，整个世界都将陷入黑暗之中。而且他们的成员身上都带着一种刻着骷髅的黑色徽章，你若见到，千万要小心。”她说话时，酒馆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惊得众人纷纷回头。
程宇心中一惊，联想到皇宫密库里收藏的上古神器“混沌珠”，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刚要继续追问，酒馆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巡城卫撞开了门：“程大人！东市绸缎庄发生命案，死者身上有奇怪的符文，和妖兽袭击时留下的痕迹很像！”那巡城卫右臂耷拉着，袖口处露出半枚黑色徽章，骷髅图案正对着程宇。
程宇猛地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姑娘，此事紧急，我先去查看情况。但你放心，玉佩的事我绝不会忘！”他转身时，瞥见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女子将兜帽重新戴上，隐入阴影中：“记住你的承诺。若玉佩有失，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底传来，随着程宇冲出门外，被凛冽的夜风卷得支离破碎。
夜色中的京城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而暗处，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程宇握紧腰间的长刀，朝着命案现场飞奔而去，靴底踏碎了满地月光，也踏碎了平静表象下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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