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亭一愣。
景碧云这话如火星落在了干柴上，顾烨方正的脸庞上却窜起了笑意：“老大，你是不是又有了新的计划？”
朴麟眉飞扬，眼神光亮：“老大，你就别鸡脚神戴眼镜，假装正神了，快谈谈你的新计划。”
景碧云目中仍透着狡黠的笑意，用刚毅果断的语调道：“二弟、三弟，有句话不知你们听没听过？”
“老大，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这句话是‘胆大的日龙日虎，胆小的日抱母鸡’。”
“好像在电视里听到过这话。”
“二弟、三弟，我们三兄弟既无怨无悔走上了这条伤人害命的不归路，就索性把案子做的再大一些。”
“你要我们去干什么，我们就去干什么，绝不含糊。”
“我心里确实计划着在近日内抢劫建夏储蓄所。”
“抢钱？”
“我们不止是抢钱，我们还要抢夺押运员手中的枪支。”
“老大说的是，现在我们三兄弟就你有一支手枪，倘若我和三弟再有了枪支，就如是猛兽长上了利爪，还怕什么警察。”
“老大、二哥，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有了枪，就不亚于我们又多了一次生还的机会，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老大，准备何时动手？”
“饭只能一口一口地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亭妹把情况摸得差不多了，我们还要去熟悉现场，过几天再说吧！”
“押运员手里拿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枪支，我们只有一只手枪，怕是不易得手。”
“这个我想过了，只要我们事先熟悉好建夏储蓄所周围环境、道路和运钞车押运员情况，选择好作案及逃跑路线，就定能凯旋而归。”
“老大分析的透彻。”
“分析不透彻的事情，我岂能带你们去冲锋陷阵。”
三兄弟相视而笑。
不笑的是古亭，她要去执行她所谓的“任务”。
景碧云目中精光闪烁，凛凛有威，语重心长地道：“亭妹，你出去一定要弄清楚目前警方的动向，同时买几份报纸回来，我估计抢劫超市金银首饰的事情，各家报纸上怕已是满天飞了，我要借此研究研究警方的部署。”
古亭一一记在心中。
她不怕，自认识景碧云的那一天起，两人如胶似漆，浓情蜜意，只要是景哥吩咐的事情，就算是违法，她也不怕。
这此前她怕过，那时她是一家夜总会的坐台女，她内心里着实不喜欢这份工作且瞧不上眼，可她一无工作二无技能，又找不到比这来钱更快且不算辛苦的职业，就死马当活马医的坚持着、维系着。
当她第一次看到别的坐台女都穿着性感的超短裙时，那份讶异让她愣住许久。在心坎里，她曾绝对地鄙夷过她们，但自己也只能扭扭捏捏地换上这些很入不得她眼的服装，她选择不了，要么穿上，要么离开，坐台女反正也不缺她一个。
她也忘不了第一次陪客的遭遇，客人是几个生意人，听言谈，貌似经营服装生意，她很羞涩地与客人跳贴身舞，一对若隐若现的浑圆饱满的胸痛隔着轻薄的衣衫，在客人身上蹭来蹭去，让她浑身真不自在。
这真是不自在的不自在。
舞跳过，酒喝完。
酒酣耳热的客人仍不让她走，几人的手一起在她的身上摸索游离着，其中有两人捏着她右腿坚实挺拔的小腿肚，就像是面对着一块精致甜美的蛋糕，亲着、揉着、咬着、碾着，许久不松手。直到他们的客户打电话来，催促他们去谈生意时，几人才意犹未尽的离去。
客人走后，古亭静了下来，连开两瓶啤酒，空干饮尽。
此后坐台的日子也偶有快乐的日子，那就是碰到一个与众不同还谈吐得体的男子，只是这快乐也仅仅昙花一现，这样的男人毕竟少数，最多的仍是无休无止的苦恼，这种爷爷不爱姥姥不疼的日子一天天滑过，就像是墙上的挂钟在前行。
白天，笑语喧哗。
夜晚，痛苦寂寞。
她知道，这就是风尘中女人的现状，就算不是全部也是大多数，她们就这样丧失了自尊，卑贱屈辱的生活着，遭遇的都是些无奈的事情，遭到的都也是世人鄙视的目光，这是怎样的无奈啊！
这无奈与谁谈？
这无奈倾诉谁？
她倾诉的人很快就出现了，那是一个毫无起色还空荡寂寞的下午，没有接到生意的她，妖娆地坐在一张桌前，独自持杯饮酒。
她脸上有掩饰不来的空虚，目光游离，一杯一杯倒满，一杯一杯饮尽，如同是在喝一杯杯人生的苦酒。
的确，人生对她来言，无疑就是一杯苦酒，她却无力去改变它，只能苦着饮下去。
他却能改变她。
他就是景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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