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悲怅且颇有感怀地道：“汪梭，你是忽然良心发现了吗？是要挽留我吗？放心，我虽然年华已逝，可我经得起风雪雨霜，我不会去公安局和你吵嘴斗气，也不会去纪监委告发你，我这样做，不是容忍你，而是为了那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哪怕我在夜半梦醒时独自流泪。”
她抹一把泪水，掩面出门，就像是春天离开了人间。
岁月不声不响，总有风雨雪霜。
***
汪梭在推门，他走到宽大敞实的办公桌前，斜倚在昂贵的高背转椅上。屋外传来高跟鞋摩擦地面脆响的声音，走着的显然是个女人。
汪梭轻叹气，他知道是谁来了，本就是这人让他从家中来到办公室的。
他神情木然，暗自思量：“哎，女人真是条毒蛇，只要缠上了，就要麻烦不断。”
门开，来的果然是女人，年轻女人吴金莲。
她一进屋就用一种生硬冷涩的语调问：“汪副局长，你在电话里说，蓝菊嫂子知道了你和姚春的事情，你们相谈的怎么样？”
汪梭没回避这话题，却答非所问：“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吴金莲阴森森地笑了，像一个冷面的刽子手盯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汪梭闷哼道：“这答复你不满意？”
“很不满意。”
“你叫我到办公室来，不会是为了问我这么简单的问题吧？”
“当然不是。”
“你想问的是什么？”
“男人和女人的事情，万变不离其宗，我跟你时间不长也不短，你对我得有个说法。”
“你想要什么说法？”
“我要你和蓝菊离婚。”
“你为什么要我和蓝菊离婚？”
“你和蓝菊离婚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你了。”
“你要我离婚后迎娶你？”
“我就是要你离婚后迎娶我。”
“我想不到你还是个贪心足以蛇吞象的女人。”
“在这个世界上，贪婪岂非是大多数人的本性，比如你拥有自己的结发妻子，还占有了我，不同样又找了姚春，你的贪心是否更大，我也想不到，你竟会是个吃着碗里瞧着瓢里，还盯着锅里的变色龙。”
“我是不会和蓝菊离婚的。”
“你不离婚娶我，我就到市纪监委把你跟我及姚春的关系像抖豆子一样，袋底空空地全抖露出来。”
“你别逼我。”
“我没打算要逼你，我是在实话实说，到了纪监委也一样会实话实说。”
吴金莲说完拢拢发髻，神态甚逍遥地安然离开。
她已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汪梭离了婚，她就可以和他结婚了。
这样她就能跟汪梭时时呆在一起了。
一个女人为了要和自己情人时时呆在一起时所说出的任何话，本就是她心中想说出的话。
***
卢毅站在黄河水政监察支队办公楼大厅里，也很想逍遥一把，可逍遥不来。
因为他身前有十六人，十二男四女，像一堵墙似的站在他面前。
他平复下郁闷的心情，语气平和地道：“乡亲们，我是黄河水政监察支队代理支队长卢毅，你们不是有事情要向我咨询吗？请说吧！”
十六人中，走出一人，是个老者。
他点点头，神定气闲地道：“卢支队长，我们这些人是过来咨询下，我市黄河河道内为什么不允许采砂呢？”
“大家都是为这事来的？”
“是。”
“大家看没看到黄河水政监察支队张贴在沿黄村庄的《安平市黄河水政监察支队关于严禁在黄河河道管理范围内从事非法采砂的公告》？”
“没有看到。”
“大家知道我市黄河河道内不允许采砂吗？”
“听说过。可大家谁也搞不明白，要知道黄河是我国第二大河，也是世界第五长河，全长5464公里，发源于中国青海省巴颜喀拉山脉，流经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陕西、山西、河南、山东9个省区，最后于山东省东营市垦利县注入渤海。同一条黄河，为何其它地方黄河辖区内可以采砂，安平市却不能，卢支队长你能否给个合理的解释。”
“听得出，你很了解黄河。”
“我是个退休教师，在校时教的就是地理。”
“难怪你懂这么多黄河知识。”
“知识是学无止境的，刚才的问题就要请教卢支队长解答。”
卢毅眼中锐气四射，现场解答道：“我很乐意为乡亲们解答这问题，黄河是世界上含沙量最多的河流，也是世界上最为复杂难治的河流，水少沙多，水沙不平衡，根在泥沙。鉴于此，依据相关水法规规定，黄河河道内允许采砂，但分为可采区、禁采区。一般来说，要是不影响河势稳定或者危及河道、水利工程、防汛排洪工程设施和其它河道基础设施安全的区域，视为可采区，反之视为禁采区。像我市黄河河道内架设有数座黄河浮桥，还有水下跨河天然气管道、供电及通信缆线、引黄提灌站等设施，一旦允许河道采砂的话，肯定会给黄河防汛、水利工程、建筑物质量及引用水源带来一系列不安全隐患，这些隐患只要有一种发生，后果的严重不言而喻，乡亲们可以想象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忧心忡忡地道：“确保黄河防汛、防洪工程的安全，意义重大，现在我市黄河河道如果不全面禁采，一旦出现问题，我们都将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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