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梭沉默。
她脸色阴沉,眼睛对着他的眼睛,道:“你向来不是保持沉默的人,心中真正的想法是什么,说吧?”
他依旧沉默。
她也沉默。
两个人互相凝视,很久。
蓝菊还是忍耐不住,她似已平静下来,好声好气地道:“你不要老是这般不说话,请把你内心的想法告诉我,好吗?”
这是一句很温和的话,语气甚至有些低三下四,她不在乎,她只在乎他的答复。
他的答复终于姗姗来迟,他眉目跳动,沉声道:“蓝菊你说话的时候,我在考虑。”
她勉强笑了,笑得很有些心酸:“你现在考虑好了吗,你考虑的结果是什么?”
汪梭语音笃定地道:“我考虑好了。”
她听着。
“我和姚经理缠绵恩爱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不必再藏着掖着。她叫姚春,我喜欢她,确实喜欢,她也喜欢我,我也相信。说掏心窝的话,我只想和她保持情人关系,从来也末想过要跟她结婚,更没想过要跟你离婚。我的意思是,我俩的事情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凡事得之淡然,失之泰然,莫要自寻烦恼了。”
他怎能对自己爱人说出这些话。
他不想说出这些话,但却认真说了。
他也不想伤害自己爱人,但却无疑已伤害了她。
他怎能对自己爱人进行伤害呢?
她看了看他,眼睛里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悲哀,是愤怒,还是绝望?
他了解她的心情,他自己初入官途时,她一直是他最得力亲密的贤内助,帮他出过不少点子,尽管也曾为琐碎的事情拌过嘴、吵闹过、生过闷气,但一路走来,不离不弃。如今自己在位高权重的时候,竟对她提出这等苛刻要求,她心里的滋味当然不会好受,这也的确是种令人很难忍受的痛苦,无论对谁都一样。
这打击对她实在够大,就像是掉了牙齿还要和血吞下。
他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条毒蛇,咬住了她的心,自己的丈夫有了新欢,本就已是种无法忍受的痛苦,何况又让自己不要去管这事情。
她脸色已因痛苦而扭曲,腿上也像是被人刺了一剑,仿佛连站都站不稳,也许就因为这样,她才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神色泰然自若,一如是世界末日了也与之无关。
她仰天长叹,目光像一把出鞘的刀,咬着嘴唇道:“你真的够狠。”
她愤愤然说完,就要走出家中,却忽然听到了从汪梭身上传来的手机铃声。
她心一紧,本已迈出的脚步又停下:“会不会是姚春来的电话?”
她错了。
来电话的是常笑。
他的语声意气昂扬:“汪副局长,司力已供认了,前些时日在夜间持枪吓跑周溪、陆杰的长发女人,就是他男扮女装的,在阿城县逃避治安检查的长发女人,也是他男扮女装的,出手救下黄衣女,且帮助交警擒获嫌犯的还是他,只不过没有男扮女装,是带墨镜伪装罢了。”
“司力的鬼点子还不少啊!”
“是。”
“另外,在‘一文利超市店’抢劫案现场提取的三枚劫匪脚印,有一枚和在李平案发现场提取的一直对不上号的那枚脚印完全吻合,可认定系同一人作案。”
这句话入耳,不但宛若春雷,简直是平地惊雷,汪梭竟愣住了。
这真是他没想到的没想到。
他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常支队长,完全确认吗?”
“确认。”
“这更加证明了我们把李平遇害案与抢劫‘一文利超市店’案,并案侦查的大方向是正确的。”
“是。”
“好,我命令你乘胜追击,继续展开侦破工作。”
“是。”
他放下手机,徐徐地吐出口气,常笑汇报的情况,无疑是李平案件的重大突破口,说它是顺利侦破案件的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也未尝不可。
蓝菊冷冷淡淡地一笑,像冷风刮过冰冷的河面。
她笑容里带着讥讽之意:“汪梭,要是没有姚春这档子事,我会一直认为,你是一名很优秀的警察,现在你工作付出再多,有头有脸的案子破的再多,但你和姚春的事情,终究会是纸包不住火,破袋盛不了水,生活作风上有了问题,放在警察队伍里,这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耻辱,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她然后淡定安宁地走出。
他忽然向前迈了一步,似要去追赶蓝菊,却又停住脚步,满含深情道:“既然是人生,就免不了爱恨情仇,既然是生活,就免不了风雨雪霜,你这就走了吗?”
蓝菊转回身子,眼泪落满腮边,泪如雨,潇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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