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马上摔了手机,毁掉电话卡,不能再用这个电话了,你逃出去安顿下来后,买个新的电话和我联系,我也好到时给你汇寄些钱过去。”
“我明白,我这就销毁电话。”
“哎!”
“哎!!”
两人在哎叹声里互挂电话后,连睦就像是给孙悟空的定身法定住,定定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忽然狠命地把电话砸向了水泥地面,又把电话卡从中折断,然后进屋像仍枚石子般,一股脑地把折断的电话卡仍入了马桶中,按下马桶开关冲走了。
这真是冲走了的冲走了。
他的人显然有些低落,心绪不宁地走到一个木柜前,缓缓打开了木柜,取出了他的武器。
砍刀。
砍刀在手,他眼中就发出了光,与适才的心情低落形成了鲜明对比。雪亮雪亮的砍刀映着他发白的脸,就像是被人涂了一层白粉,眼神却出乎意料地亮,就像是砍刀雪亮的刀刃。
他爱刀。
这刀就是他的胆。
他的胆就依靠这刀。
只要一刀在手,他就胆大豪气生,千里雨中行,什么都不怕。
他真的不怕吗?
***
连睦的怕事已来了。
这当口他绝不希望看见警察,警察却很愿意看见他,且已包围了这处并不是很宽广的农家院。警察来的真快且跟着花梦妮。
连睦全身冰凉,就像是让人仍进了煞凉煞凉的冰窟里,他和花梦妮再次面对面,脸上露出个苦瓜般的笑容,恨恨道:“我料的真准,花梦妮,你果真领来了警察。”
花梦妮冷笑:“我也想不到竟有机会侥幸逃脱你的魔爪。”
连睦瞳孔紧缩:“你跑就跑了,何必报警。”
花梦妮板着脸,道:“我是个女人,做女人不易,做个被人软禁的女人,岂非更不易?”
连睦冷静,道:“我理解你心情。”
花梦妮目如厉电,率直而干脆道:“我更理解你此时被警察围住的心情。”连睦皱了皱眉:“我的心情自然不好。”
花梦妮叹着气:“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给警察包围,心情好反是怪事。”
她肃容道:“你束手就擒吧,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不论怎样今天你逃脱不了被抓的命运。”
连睦咧嘴笑了,笑容里有着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凄凉:“束手就擒?我会束手就擒?”
花梦妮用一双剪水双瞳看着他:“连睦,我只想告诉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日便是你恶人恶报的时候。”
连睦无言。
他本想外逃,殊料警察来的神速,就如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了他,也击垮了他,一股凉气经脚底升了起来,凉彻心扉。
他面如死灰,冷汗如豆,紧盯着警察举着的手枪,眼神就好像砍刀已砍入木中一样。
他紧握砍刀。
他的手里只有砍刀。
他承认自己已逃不过这一劫,一抹悔恨在他脸上倾泻而出,他是真的在悔恨,倘使自己从小不是父母双亡成为孤儿,就不会性格执拗的很早闯荡社会,倘使受的教育再多些,就不会这般不遵法守纪、胡作非为,至少不会有今天这种被警察持枪围住的穷途末路的死局面。
这真是死局面的死局面。
可这都仅是“倘使”罢了,什么都无法改变。
阳光浓烈,砍刀在手。
连睦不想作困兽之斗,忽然一刀刺出,刀风破空,迅疾如电,刀入肉,鲜血喷溅,一人即倒下。
他居然自己刺向了自己,这是破题儿第一次。
可第一次便成了永久。
警察们谁也没想到,正是这想不到才让连睦迅疾的一刀,竟是干脆利落地刺中了自己心脏,刺得够狠、够劲、够深,刀锋直没至柄,他自知无路可走,就果断选择了自杀。
在他活着的这一生中,也是很不幸的,从小父母双亡,孤零寂寞才养成执拗性格,时常以酒解忧,为了生存受尽屈辱,只有闯荡社会,终于碰到郭董事长还跟了郭董事长当差,为了把每一次差事做得更好,他便想到了软禁务工妹来充当公关小姐,终于酿成大错落得悲惨下场。
他也许死的不够安心,然而他无从选择,真不知是该怜悯他还是鄙视他。
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他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无论他之前是什么人,死的时候却很像个男人。
汪梭急上前,俯身探连睦鼻息。
连睦已没了呼吸,一个人的心脏被长长的砍刀刺得仅留刀柄,就算是个如龙似虎的人也会死亡的。
酒窖里的秋明月、施真真却绝不能死。
花梦妮带领警察经警察顺入酒窖的长梯中进入酒窖,一股阴暗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满把满把的阳光忽然就倾泻入酒窖里,不仅是阳光,酒窖四壁居然有灯光一直延伸到窖底,可阳光仿佛比灯光还亮,亮的就像是可以温暖人间。
只要有了阳光照耀,酒窖里的罪恶就将会大白于天下,只要有了阳光照耀,秋明月、施真真就有了希望。
阳光常在。
希望也常在。
人类若没有了阳光照耀,就很难生活得下去,希望岂非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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