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忐忑躲避

换源:

  这里不是城区,是黄河岸边。

阳光挥洒仍旧照在黄河水面上,极远处河天一色,湛蓝无垠,整条黄河显得温馨宁静。阳光下无人,村民们已散去,阳光下只有警车、水政监察车、交通海事执法车,三车在行进中。

村民们散了,执法人员走了,怎么会全都走了?

架设黄河浮桥一事,执法人员与村民们是如何商讨的?

难道双方已商讨出了最佳解决方案,因而执法人员和村民们才各偿心愿的离去?

水政监察车内,我、李平、周吉灵都在,独独少了贾冰,他去了哪里?

他当然也在。

宋雪驾驶着警车,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的水政监察车,副驾驶上坐着那名辅警,车后座坐着一人,显眼的水政监察服,竟然是贾冰。

他的目光从宋雪的身上看过去,看向远方:“宋警官,我想问一下,刘仁星案件处理得怎么样了?”

宋雪的心顷刻间揪紧,在一瞬间她想到了司力,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就会下意识的揪紧,恨不得变身为无所不能的女神捕立马抓住了他。

一阵平静。

又是一阵平静。

她很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道:“贾冰,经讯问,刘仁星已交代了作案动机,他儿子快要结婚了,家中盖新房缺泥土,便找了几名村民开了一辆挖掘机去黄河河道里取土,刚用挖掘机挖下第一铲土时,就给你们查住了,鉴于他认罪态度较好,我们已让他们回家去了。”

贾冰脸上带着种无可形容的惊讶之色,道:“你们竟然已经让他们回家去了?”

他实在是很惊讶。

宋雪点头,缓缓道:“许帆所长也已将这处理结果给李平副科长说了。李平副科长也认为,刘仁星等人虽有违法取土行为,但在刚实施违法行为时,就被水政监察人员制止,属于作案未遂,将依据相关规定,责令刘仁星采取补救措施,将挖出的泥土进行回填,恢复河道原貌。我们黄河派出所会协助黄河水政监察支队共同监督刘仁星按此要求去做的。”

她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种凄凉的表情:“贾冰,可能你也知道了,只可惜司力逃跑了,抢了李瑞的配枪逃跑了。”

贾冰当然也认识李瑞,他听了宋雪的话,面上现出忧虑之色,道:“我知道这事,今天早上我注意看了城区贴的悬赏通告,司力的身上有枪,你们警察可要尽快将他绳之以法啊!”

宋雪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火苗,心也揪得更紧:“你放心吧!现在市公安局出动了大批警力,连巡特警都在持枪设卡,一定会把司力抓捕归案的。”

贾冰眼中充满了信任,嘴角露出了微笑。

***

让人无法微笑的是刘秉直。

他正平躺在病床上眼睛凝注着站在病床前的李平、我、贾冰、周吉灵,他旁侧的木凳上坐着个女人,一个年纪已绝不能算小的妇女,看我们四人来到病床前,她即起身与我们逐一握手。

她就是路一佳。

我凝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刘秉直,他看起来面色依然苍白,苍白的像一张白纸,身子骨依然柔弱,柔弱的像寒风中的一株小草,但眼神是坚毅的,坚毅的就像一块硬邦邦的花岗石。

刘秉直费力地翕动着嘴唇:“你们都来过了,就不要再来了。不要担心我,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好好干工作。”

话出口,顿一顿,随之是他呼哧呼哧的急促喘息声,像极了农村做饭拉风箱时发出的声音。

哎,他柔弱的简直令人心痛。

李平的心在痛着。

他语气中带着种说不出的痛苦和悲伤:“你不要讲话,你现在还处于疗养阶段,你要讲的我们心里都懂,全都懂。”

路一佳嘴角带着丝歉疚:“李平兄弟,这里有我照料就放心吧,你们还要工作,不要老是往医院里跑了。”

李平注视着路一佳,道:“你就别说客气话了,在这里还有什么需求吗?”

路一佳语气中充满了感激:“没有了,我们什么需求也没有。”

她话语刚从口中吐出,便瞧向刘秉直,仿佛是向他示意又仿佛要告诉他,确实没别的需求了。

刘秉直懂。

他和路一佳夫妻多年,彼此相互的一个眼神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两人都彼此知道得清清楚楚,就见他眉目舒展开来,僵硬的脸上硬挤出了丝丝笑容,哪怕笑得生涩,毕竟是笑出来了,且毕竟笑得很阳光。

阳光烈烈,能让一个伤重的人,很阳光的笑出来,岂非也是件很阳光的事?

天空没了阳光,有的是夕阳。

霞光万道洒在一条既狭窄又肮脏的乡间石渣路上,石渣路周围一片片田地蔓延开去,望不见边际。田地中央有一间废弃已久的机井房,这机井房残砖破瓦,房顶上有很多个大小不一的漏洞,地面上脏乱不堪很是潮湿,莫非这是因为昨夜的雨水经房顶漏下滴到地面上引起潮湿?

这疑问有人能答。

他清楚地面潮湿就是因为雨水从房顶漏下滴到地面的缘故。

他何以知道?

因为昨夜他一直呆在这间机井房,但他的心情远比地面还要潮湿。在昨夜,在今天,在现时,他不仅心情潮湿,浑身上下也全湿漉漉的,面容尽显惊惧色。

他为何惊惧?

他究竟是谁?

他是个青年人。

他因何呆在机井房过夜?

是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

警察为什么追捕他?

因为他把一名水政监察员打伤,且打昏一名警察还顺手牵羊拿走了警察的配枪。

这青年人当然就是司力,除他无谁!

在大雨倾盆的昨夜,他在黄河派出所卫生间骤然袭击打昏李瑞,抢走了李瑞携带的警枪,翻身就从派出所围墙越墙而出。上了大街,他专挑无摄像头的偏僻小路,冒雨飞奔还一路狂奔,好远好远的狂奔。

直到委实跑不动时,就找到这间废弃的机井房藏匿下来,匿藏一夜。

幸好逃跑时夜正深,他固然是一路飞狂地奔跑,硬没有遇到一个人。又幸好天降大雨,使他逃匿路线全给雨水冲刷得毫无踪迹可寻,还幸好下了这场雨,因而一整天都没来一位村民到田地间劳作。

这是司力的幸运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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