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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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力也不知道,而且没有想过。

他目前来说只知道一件事,从昨夜藏匿到现在夕阳西下,他还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他早已是饥肠辘辘,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他头脑中竟有过一瞬间的懊悔,还不如不出逃就呆在黄河派出所,至少警察会让他吃饭,至少是这样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自己都摇头,摇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关键是想了也没用,他很明白一点,毕竟是打昏警察,抢了警察的配枪逃跑了,他只有忍耐也只能忍耐,至少还要忍耐到夜幕完全降临。

他为何要忍耐到夜幕降临?

莫非他心中有了主意?

他当然有了主意。

那就是等夜幕全部降临后立刻离开这里,此处并非久留地,哪里又是久留地?

他依然不知道。

他并没有等多久,夜幕忽然降临了。乌漆麻黑的夜笼罩了天地万物,也笼罩了这一片一片的田地,然而夜幕降临的时刻,岂非也正是大多数人们在享受晚餐的时刻?

司力能不能享受到晚餐?

他心里又是什么念想?

他当然有念想。

他的念想只有一个。

他疾步走出了机井房,走入了夜色中,一边走一边念想着:“生命没有等待出来的辉煌,自己在机井房里静守花开,是等不来食物充饥的。我一定要走出去,设法想法弄点吃的喝的,填填咕咕叫嚷的肚子。”

可正被警察悬赏通告的他到哪里去弄吃的喝的?

身无分文的他又怎么能弄到吃的喝的?

这样再想着的时候他开始叹气,这样再想着的时候他手便开始插进裤兜,双手全插进裤兜里。这是他的习惯,只要是在走路时,他已经习惯了将双手放入裤兜里,倏然他眼睛一亮,脚步也慢了下来,左手却在裤兜里动,随后拿出左手摊开了手掌,黑漆漆一件沉甸甸的东西正给他拿在手中,是抢夺李瑞的那把七七制式警用手枪。

夜很深,夜很静。

很少有人会在这时走出家门的,很少不是绝对,因为司力忽然停下了脚步,脸色忽然变得就如同见到了传说中的妖魔鬼怪,身子飞快地闪入了旁边一堆堆砌的如小山般的沙堆后,整个身躯都趴在了沙堆上动也不动。

他为何停步还闪身沙堆后?

那是他猝然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听来仿佛很遥远,又仿佛很近,若不是他谨慎警惕,一定就不会听到这脚步声。

有脚步声响就得有人,来的是什么人?

来的又是干什么的人?

他心念数转越想越惊,感觉面容上已有冷汗渗出,手将警用手枪紧紧握住。

害怕岂非本就是人类最原始的天性之一。

不久,前方果然有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个步履蹒跚的男人的脚步声,紧跟这人来到的还有微弱的忽明忽暗的亮光,不可思议的是这很微弱的光亮竟是从这人的嘴中发出的。

没有人嘴中会发出忽明忽暗的亮光,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人的步履为什么蹒跚凌乱?

脚步声更清晰地传入司力耳中,这人已将走到他藏身的沙堆旁。人固然还没有到,但一股很是浓重的气息已先行传入他的鼻中,酒气,好浓烈的酒气。

这人当然是喝了酒,在午间时分喝了很多的酒,所以他的步伐才蹒跚凌乱。

司力在夜色下看得清楚,这是个年纪约摸四十左右,穿着板正,脖戴金项链、腕带名贵手表的男人,还是一个喝得酩酊大醉,归家似箭的男人。

世间事除了回家,其他都是小事,宛如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一样。

只要你有家,谁不回家?

只要你回家,有谁不恋家?

回家多好,恋家也不错。娴静美丽的妻子、童言无忌的孩童、柔软舒适的大床、卿卿我我的情话,只要一个温暖的家,就能给你这一切。

为了这一切,一个人就算奋斗终生、拼命一生都是值得的。

这人心里这般念想着,走得就更近了些,看的明白他嘴中并不是有什么亮光发出,而是在吸着一支烟,烟头处随着他一吸一吐变得忽明忽暗起来,在夜色中看来就仿若是发出光亮一样。

他已走到沙堆旁,忽然间脚下像是给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忽然就摔倒在了沙堆的另一侧,恰恰与司力藏身处可俩俩相忘。

他怎么会忽然摔倒?

一阵风吹过,在司力身上吹过。

司力只觉得心跳加快,喉头发干,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小鬼飘到了他面前,忍不住要掏枪出来惊骇下身子本能的从沙堆上往下滑了滑,滑动时虽够轻还是发出了丝丝倘若不竖起双耳凝神聆听,就绝不会听到的微弱声音。

心中虽惊却很快镇定下来,他用眼角的余光猝然发现,这摔倒的人正是踩在了路面的一块大石头上,使他本就凌乱蹒跚的步伐经石头儿一绊,整个霍大的身躯犹如断颈的长颈鹿般,不由自主地摔倒在沙堆上。

这一摔有些疼痛似乎也使这人变得酒醒了些,这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响声,等再次细听时,却是丝丝声响也听不到了。

难道是我听错了?

这人这样念想的时候,自己也不禁苦笑,又仿似突然醒悟过来,这就是我自己摔倒在沙堆上的声音。他眼睛便向绊倒他的地方张望,就见路中央矗立着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硬石头正在迎接着他的注视礼。

这该死的石头!

他艰难地用手支起身子,慢慢地站起来,嘴里恨恨地怒骂道:“这是谁把石头摆在路正中?害我李明摔了一跤,真是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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