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利抬头盯着她,语声冷俏:“惹我?在安平市谁来惹我,我是在担心。”
甄玉笑了:“有什么可担心?”
步利自嘲地笑着:“我担心郭敬诚。”
甄玉吃吃地问:“天龙集团董事长郭敬诚?”
步利点头。
甄玉又吃吃地问:“郭敬诚怎么了?”
步利一摊手:“让警察抓了。”
甄玉动容道:“这跟你有牵连?”
步利眼睛盯着她,道:“他是我的机器,提款机器。”
甄玉已明白,她的心沉了下去,整个整个地往下沉。
步利苦笑,他知道她已明白,但仍解释:“玉儿,你知道我是个极爱玩的人,而要玩得尽兴就需要钱,凭我可怜的薪水指定玩不转,便只要一个电话,郭敬诚立马就会带钱出现在我身边。多年来,我已无从记起也不敢想从他手中到底取走了多少钱款。”
甄玉嘘口气:“你怕郭敬诚对你不利?”
步利轻叹道:“不是怕。郭敬诚是一个猴精猴精的人,他很清楚杀掉汪梭的严重后果,所以无论是什么事,在他心中都已失去了保密的意义,恐怕早已把我向他索要钱财的事情给警方说了。”
甄玉苦脸问:“这怎么好?”
步利睁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该来的总要来,来了就要面对。”
甄玉听出了门道:“你想出了什么好法子来面对?”
步利敞然一笑:“还不成熟。”
甄玉头靠在步利身上,柔语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心都属于你。”
步利手摸着她滑润的脸蛋,道:“请你相信我,你会永久的留在我记忆的硬盘里。”甄玉果断地点着头,眼中逐渐升腾起一片雨雾:“我相信,肯定相信。”
步利会心的笑了。
***
吴来没有笑。
他望着窗外,天阴,风急,仿佛雨又将下。
夫人梁保平也望着窗外,细语道:“这鬼天气端的是无常变化,才天晴,雨又将下。”
吴来的目光在窗外:“是啊!雨又将下了。”
他忽然怅然一叹:“或许会是场暴风雨,一场足以震动安平市官场的猛烈暴风雨。”
梁保平听得茫然,紧瑟瑟道:“大白天的,你叹气什么?”
可她没听到回答。
吴来不回答。
他不想回答的时候,绝不会回答,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哪怕这女人是自己的爱人也一样。
知夫莫若妇,她明白他的脾气,就不再死缠滥打地追问答案。
她抓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算是对他的安慰或是对他的信任,他不说就有他不说的理由,何必去强迫他啊!强扭的瓜不甜,同样强迫他人说出的话,也不一定就是真心话。
倘若不是真心话,说来又何必?
天愈阴,风愈紧。
吴来的心情愈阴暗,有很多的事情以前他不会去计较,可现在他计较了,那只因为郭敬诚的被捕。他思来想去好久,依然估摸不出近些年来已为郭敬诚处理了多少棘手事儿,又累计笑纳了郭敬诚多少的“报酬”,这一刻他想到的是绝望,这绝望就像是黑暗里无边无际的海洋,吞噬了他所有的希望和光明。
他太害怕郭敬诚揭发自己。
高官!
罪犯!
这是怎样的差别?
这又是怎样的待遇?
他以后还有没有希望?
他以后还有没有光明?
此刻的吴来可谓是内外交煎,却不流泪。
老天却开始流泪,大雨又下起来了且下得很紧。
忽然他想起一人—赵能,遂即就决定把赵能贿赂给他的伍万圆钱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他跟赵能素无深交,且只收了他这一回的钱,不难给他退回去。
***
雨如注。
赵能漫步在平安黄河浮桥上,任平、田风跟着他。
雨尽管下的很大,可浮桥生意出奇的好,车来车往,穿梭不停,浮桥生意的繁华与生机尽显其中。
任平瞧着赵能:“大哥,黄河水政监察支队让我们拆除浮桥,拆是不拆?”
赵能没有一瞬间的思考,决断道:“现在正是挣钱的时候,几乎肯定的是,别的浮桥都拆除了,车辆就会一窝蜂似的拥到我们平安黄河浮桥来,你会看着白花花的票子不挣啊!”
任平、田风微笑。
不拆除浮桥,这本就是两人的真实想法,却更真实的是,天空似被撕开了道大口子,雨水咝咝啦啦地泼将下来,黄河水持续上涨,再上涨,大有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雨更大了。
赵能手捏着吴来退回来的伍万圆钱,眼睛盯着吴来远去的背影淡淡地笑了。送你钱你不收,我没办法,你收了钱再退回来,我也还没法,反正我的心意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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