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热血,庄严的使命,这的确是军人独特的魅力。
萧柔笑了。
鹿露笑了。
郭霜也笑了。
***
丁震没有笑。
他的心在狠狠地疼着,当黎奇把汪梭的事情滴水不漏地汇报给他后,他的心就开始疼痛起来。他心疼痛的是,汪梭这么一个搞刑侦的好手,曾经立过功、得过奖的好警察就这么走了,汪梭当警察那么多年,那么多大风浪都击他不倒,却倒在了金钱堆里美女裙下,怎不令他心痛?
他皱眉问:“黎局长,汪梭同志的家属有提要求没有?”
黎奇肃色道:“有。家属要求很简单,汪梭同志是在执行任务时壮烈牺牲的,家属要求追授他为烈士。”
丁震忽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窗外夜色墨黑,雨声哗哗。
他指着黑暗夜空,淡然道:“黎局长,有时候人就像这天气一样,堂堂正正的人就是朗朗晴天,照亮着大地,身有污点的人就像是黯淡黑夜,灰然无光。汪梭有过朗朗晴天,但也有黯淡夜空,纵然这晴天曾多么地照耀过大地,可只要有了污点,就再也算不得是朗朗晴天,何况汪梭这污点是在外界瞒也瞒不住的,我认为追授汪梭同志为烈士的要求不妥。”
黎奇听着哗哗雨声,瞬间恍然变成了蓝菊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黎局长,我家汪梭是为了祖国和人民利益而英勇牺牲的勇士,希望你看在他跟你搭档多年的份上,给他申报个烈士,也好让他风风光光的入土为安。”
她认为这要求并不过分。
黎奇却明白汪梭已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不容回避,是报了必死之心去抓捕郭敬诚的,可面对着蓝菊,他能说什么?本已悲伤的人还要对她说不?
谁又能狠心对她说不?
他不能狠心对她说不。
黎奇闭嘴,脱帽,庄重朝着汪梭的遗体鞠躬,然后一路流泪回到公安局。
晚饭后他来到了丁震办公室,详详细细汇报了汪梭的情况,对他犯下的错误没有丝毫的遮掩,那本就是徒劳无功的事情。因为随着汪梭的离世,他犯下的过错必将大白于天下,汪梭明白这一点,否则他也不会轻易选择死亡。
丁震的问话打断了黎奇的回忆:“黎局长,你的看法呢?”
黎奇静静地看着丁震,静静地道:“丁书记,我同意您的看法,但我有个条件望您批准。”
丁震点了点头:“你说。”
黎奇仍是平平静静,不同的是心里满是期待:“丁书记,蓝菊的工作我去做,给她解释不能追授为烈士的原因,但我想在汪梭家中给他简单搞个遗体告别仪式,这也是很多警察的心声,我希望得到你的批准。”
他认为这要求绝不过分。
丁震眼中有深思色,轻轻叹口气,语重心长道:“黄河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真心话来讲,我何尝不想给汪梭申报个烈士,他也算是为公安工作付出了毕生的心血,破了那么多大案、要案、积案,如此精明肯干的人怎么就挡不住那看似鲜亮却是致命的诱惑,以至落入深渊,真是让人惋惜,太惋惜了!我同意给他简单搞个遗体告别仪式,只是范围仅限于汪梭的亲属和公安局内部人员,你要掌握住分寸。”
黎奇眼角有了笑意:“我心里有数,您就放心吧!”
他松口气,心想总算能给蓝菊个交待了,纵使称不上是个太如意的交待。他眉梢间浮着笑意,走出了丁震办公室。
***
夜已逝,天亮起。
抬眼观望,安平市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雨水像小溪一样流淌。
暴淌的是黄河水,哗哗的雨水使得黄河水暴涨也暴淌,水位陡升,端的一番破堤而出之势,而最为势如破竹的要数安平市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了汪梭牺牲的消息,随着采访深入,一些媒体对抓捕经验异常丰富的汪梭不幸牺牲的消息倍感质疑,臆测彼起此伏,大有飞满天的气势。
结果呢?
结果是报纸上传说纷纭,有的说汪梭生前职权滥用、包养情妇的,也有的说汪梭收受贿赂、涉嫌指使旁人杀人的。逐而渐之,汪梭的诸多负面消息被媒体充分挖掘,这些消息仿似平地生雷,引发的何止轩然大波,简直是惊涛骇浪。
谁也想不到,一个有权有势、威名显赫又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汪梭,竟隐藏着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毫无争议,媒体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予以无情披露,深度报道了汪梭由一个人民警察演变为可耻罪犯的过程,大多言语尖锐且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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