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色变了。
周溪眼神黯淡。
场中局面急转而下，就似是瀑布急流下山涧，谁晓得她会不会开枪？
汪梭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着陆杰，截口道：“长发女人掏出了手枪？”
陆杰正色道：“没错，她拿的便是手枪。”
汪梭仿佛不放心，再问一次：“你看准是手枪？”
陆杰苦笑，道：“汪副局长，虽然我没有摸过枪支，但手枪我还是认得来的。”
汪梭眼睛里闪着神采：“那是支怎么样的手枪？”
陆杰一点犹豫都没有，脱口道：“我看得绝对清楚，那支手枪就和柳局长的手枪完全一样。”
柳青云接话道：“在现场审讯陆杰时，他提到了手枪，我就拿出卸下弹匣的手枪叫他辨认。他已经断定，那长发女人拿的手枪和我们公安局统一配发的警枪一模一样。”
汪梭浓眉挑起，注视柳青云：“如此说来，这个长发女人手中的手枪极有可能是七七警用手枪。”
柳青云同意，且说出了心中猜想：“我和刑警队经过全面分析，认为这个长发女人身高、体形都跟司力相仿，极有可能是男扮女装抢夺警用枪支的司力。只可惜抓住陆杰、周溪时，已经是他们抢劫未遂仓皇逃窜的三小时后，我带着刑警队赶去现场又花费了一些时间，固然我们在抢劫现场进行了彻底大搜捕，但这么长时间的空挡，足以让这长发女人藏匿到什么地方或者离开。”
陆杰对于昨晚的事情依然余悸犹存，牙齿打架似的哆嗦道：“夜风撩起了长发女人的长发，就如同是河中的芦苇摇摆不定，使的她面目也看不清楚，可是她握枪的手却是很沉稳，稳定的就像是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又冷又硬：“你们不是只拿了根木棒来抢劫吧？还有什么宝贝家伙什儿，都使出来吧，你们全都使出来吧！”
我默不作声，其实我们摩托车后备箱里还有几把匕首，但我明白匕首比对木棒，还勉强称的上宝贝，但匕首比对手枪，哪具备半丝半毫的可比性。
周溪在那一刻突然张口开了声，声很响，不是在说话，而是仰天打了个喷嚏，不知是被夜风吹凉还是给手枪惊吓住。
夜沉沉如睡，风徐徐有致。
长发女人的声音却沉稳而严厉：“滚，你俩快给我滚，滚得越快越好，滚得越远越好。”
陆杰朝着汪梭柳青云叹息一声：“我和周溪还能做什么？我们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抓紧赶快跑，我们惶然的赶出摩托车窜上就跑，形同疯虎，直觉耳际呼呼作响，摩托车在石子道上颠颠簸簸加上周溪的紧张过度，途中他骑到沟道里数次，弄得我俩满身泥土，摩托车也终于给摔得无法起动，我俩只好轮换赶着摩托车前行。前行了好久，就在一条城区里看到了柳局长正带领刑警队的人在盘查过往车辆，我俩此时最怕见到的就是警察，就不自觉的慌了神乱了手脚，就像是一只中箭的狐狸一样，忙调转摩托车想快些离开，却被柳局长等人发现疾步赶上，把我俩连同摩托车一块扣留了。”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柳青云插话，肃容道：“汪副局长，当时我们阿城县公安局按照市局部署，由我正带领刑警队员在城区内查缉司力，发现陆杰、周溪蓬头垢面看见警察后就调转摩托车想走，我意识到两人可能会有问题，就带人过去检查。两人神色慌乱、六神无主、满身酒气，衣服上也沾满了泥土灰尘，更在摩托车后备箱里发现了两根木棒和几把匕首，随即我们采取措施把两人连同摩托车一块扣留了。”
汪梭显然很满意柳青云的现场处警应变能力，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满意地点着头。
柳青云知道汪梭心中仍有疑虑，不等他问出来，就继续为他释疑解惑：“我们即刻对两人分别进行了隔离突审，在做了大量说服工作后，两人说出了在单庄乡镇抢劫长发女人未遂的详前因后。听说有枪，我和队员们震惊无比，随即我将情况向你报告并带着刑警队的人押着陆杰、周溪火速赶到了事发现场，对现场进行了彻底大搜捕，搜寻许久，天也快亮了，一无所获。就这样，恰好在我们刚返回到公安局的时候，你也在此时赶到了，遵照你的指示，便再次提审陆杰。”
汪梭点头，他心内的疑惑全已释然。
有人却还有疑惑，就是紧挨在汪梭身侧坐着且刚刚还在说话的柳青云，陆杰已经交待的很透彻，他还有什么疑惑？
他的目光一直在利箭般射向仍旧再吸着烟的陆杰，陆杰整个人就罩在烟雾里，却依然可以清晰观察到他的神色不安，眼神也在游离，似在躲避着什么，又似在隐瞒着什么？
常理来说，一个犯罪嫌疑人交待了全部的犯罪事实，面容上往往会露出轻松释然的表情，可陆杰不是，相反竟而神情不安、眼神游离，这怎么解释？
只有一个解释。
这个合理解释就是，陆杰一定还有其它案底。
柳青云当然也看出了陆杰的神情不安，这当然也就是他还有疑惑的原因。有疑惑就要有解答，有疑惑就一定要有合理的解答，这也是柳青云的习惯，他已经开始像陆杰要这个合理的解答。
陆杰的眼神仍游离，就像是鱼儿在水中毫无目的地游荡，游离中就碰到了柳青云犀利的目光，他赶忙转移视线心不在焉的看向别处，这恰恰更让柳青云认定了他一定是有别的案底。
柳青云的脸已在变冷，冷的就如同是一块从不融化的寒冰，声音也冷如刀削：“陆杰，讲讲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吧？”
陆杰被问得满头雾水，反问柳青云：“柳局长，我以前的所作所为？”
“就是以前你做过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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