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生命无忧

换源:

  安平市医院。

手术室外也极安静,安静的像一潭无尽的死水。

当鹿露从电话中哭泣着告诉我所发生的一切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眼前有一层迷雾笼罩在身体周围,真是没法相信,适才不详的预感真的变为了事实。

这该死的预感!

这残酷的现实!

我那么的失魂丢魄,直觉得心在往下沉,整个人都在往下沉,沉入了一个又深长又黑暗的洞里,想呐喊却喊不出,想挣扎却挣不脱,好久说不出话。

好一会我如梦方醒,向卢毅言明情况,因为控制住了唐柏诗,丁彤彤也就在重新填制的法律文书上签了字,保证将按照《水行政处罚决定书》要求,即日起自行拆除违章厂房和缴纳罚款。

我披尘带汗心焦地恨不得身上长出翅膀,驱车直奔医院。

鹿露正望眼欲穿的站在医院大厅前来回踱步,看到我的那时刻,就像是善男信女看到了观世音菩萨一样,脸上泪水纵横,悲切道:“寒哥,柔姐现在手术室里接受全面检查,我领你快些过去吧!”

“小柔伤情怎么样?”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柔姐好人有好报,她一定可以躲过这一劫。”

“进手术室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半小时了。”

询答间,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跟鹿露来到手术室外,泪水忍不住拔凉拔凉地流下脸面,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原来滚烫滚烫的泪水,竟可以变得这么的拔凉拔凉。

这是多么悲伤的泪水,仿佛泪水也悲伤,唯有悲伤伤悲千般悲,泪水泪水泪千行。

等待手术结果的时刻也是沉默的时刻,手术室外沉默的就像是花朵悄然绽放,沉默的让人坐站不安,只有烦心与心焦。

我蹲在地下满腹感慨,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生命于人的脆弱,脆弱到经不起一次车祸的打击,让人就只能那么流泪满面、撕心裂肺的难过。

我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苦苦等待过。

又有谁知道其中的等待,蕴含着多少煎熬,除了置身其中的人,还有谁能知道这苦等煎熬的滋味呢?更要命的是,还要等待多久呢?

在一小时二十分钟时,主治医师于千呼万唤中终于从急诊室出来,用一种劫后余生的口气道:“女伤者头脑清醒,安全头盔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只是第四根肋骨和第五根肋骨骨折,另外左胳膊有一处骨折,其余全是些皮肤擦伤,没有生命危险。”

太好了。

我松了口气,忽然感到很庆幸,就像是踩中了一颗哑雷似的那么庆幸。

想想吧,遭遇车祸是不幸,但车祸既然已发生,那作为家人唯一的企盼就是,在医生对伤者进行全面检查后,能给家人一个令人接受的信息。

幸好医师给我的信息,还能令我感到知足和满意。

知足和满意有时就像是意外得到的钱财一样,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它要来的时候,谁也挡不住的。

一个人只要时常能感到知足和满意,在生活中就很少有值得他忧愁烦恼的事了。

遵照医师嘱托,我又推着躺在病床上的萧柔拍片子、查彩超、做核磁共振,忙得一滩糊涂,全然忘却了时间的悄然流逝。当推萧柔回到病房输上药液时,我才发觉已日正中午,再看萧柔,竟然不知何时已酣然入睡了。

我了解这种情形,就算是个生龙活虎的男人经历了这遭遇,也早已筋疲力尽了,何况是个伤痕累累的女人?

她太累了。

她太累太累了。

从发生车祸的惊慌,医师的治疗抢救,疼痛的折磨,这许多事情有若泰山压顶般的全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也真是够她受的,她也确实应该好好休憩一会了。

而这时,同在这家医院治疗的刘秉直也在休憩,医师精心的治疗让他的伤情好了许多,伤口也像抹了胶水的信封口慢慢在黏合,至少他已能稳稳当当地睡个安稳觉,尽管他已永远再也无法站起来走几步。

很少休息的是他的爱人路一佳,眼看着丈夫的身体在日渐转好,她紧张的心弦也日渐好转,脸上光芒四射,觉得以后的日子又有了盼头。

人活在这纷纷扰扰的世上,也许就是因为还有一个各种各样的盼头,才让人肯甘心地活下去!

路一佳今天的脸色却有些黯淡,嘴角在抖,仿佛是想叫醒丈夫,又仿佛是不忍心告诉丈夫,嘴角又抖动好久,她还是下定了决心,俯下身子,轻换着:“醒醒,快醒醒。”

刘秉直睡得并不熟,睁开眼望着爱人,茫然地问:“有事情?”

路一佳点头,不言语。

刘秉直和颜悦色再问:“是什么事,说吧?”

路一佳吞吞吐吐地道:“我刚才在医院碰到了郭寒,他说萧柔今天出了车祸,就在隔区病房住着。”

刘秉直像是被大黄蜂蛰了一口,心猛地一紧:“问郭寒了吗,伤情怎么样?”

这个消息,是个令他感到痛心的消息。

路一佳把目光投向窗外,轻描淡写道:“郭寒说没什么大碍。”

刘秉直扫了路一佳一眼,沉着脸道:“说实话,萧柔伤情到底如何?”

路一佳未答话,因为她的手机急切响起。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