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呼吸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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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岩用矿工井下自制的铜哨抵住喉结,哨芯的煤渣随着呼吸在气管里摩擦出沙沙声。这是山西老矿工教他的闭气法——鼻腔吸气三秒,胸腔屏息十二秒,口腔呼气六秒——此刻他正按照这个节奏,在安联球场草皮上拖出一道血汗混合的拖痕。

还剩最后七分钟!陆燃的吼声刺破慕尼黑阴沉的天空。比分牌上鲜红的2-2像两把交叉的矿镐,死死钉在陈岩视网膜上。他吐掉被咬成锯齿状的木棍,碎屑混着血丝粘在下巴,恍惚间又回到黑金河煤矿的通风巷道。

岩娃子,憋气不是硬扛,要顺着地脉走......老矿工布满茧子的手按在他起伏的胸膛,巷道顶板渗出的黑水正滴在安全帽上。

拜仁慕尼黑的中场核心格雷茨卡再次带球逼近,陈岩突然双膝跪地。这个矿工式滑铲惊得德国人本能挑球,却正中陈岩下怀——他后仰用额头将球撞向尤纳斯,折断的鼻梁喷出的血雾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光。

陈在流血!队医举着止血棉要冲进场,被陆燃用《孙子兵法》竹简拦下:他的血还没流到刻度。竹简内侧赫然刻着陈岩每日咳血量记录,最新一道划痕停在15ml的红线下方。

球传到埃姆雷脚下,土耳其人用祖传的铜锤开山式远射被诺伊尔扑出。角球区旁的陈岩突然扯开球衣,露出缝在背心内侧的沙漏——细沙流速因肺部扩张频率改变,这是他独创的体力计量器。

还剩三格沙......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想起黑金河矿难那天。父亲把他推进逃生竖井时,安全帽上的矿灯恰好照在岩层裂缝,石英晶体折射的光斑就像此刻角旗区的闪光灯。

苏黎在贵宾席突然站起,孕肚顶翻了数据板。她抓起战术笔在孕期检查单背面急速演算,突然用口红圈住诺伊尔扑救轨迹中的某个扇形区——那是陈岩在煤矿用铁锹抽射时形成的肌肉记忆盲区。

头球!陆燃用秦腔吼出暗号。

陈岩在人群最密集处跃起,后脑勺精准磕向足球。诺伊尔判断失误伸手捞空,却见拜仁后卫聚勒用鞋钉勾住陈岩的护腿板。矫正支架的钢条在重力作用下刺穿皮肤,陈岩在空中完成了一个诡异的二次摆头。

球擦着横梁入网的瞬间,他鼻腔喷出的血雾被夕阳镀成金红色。主裁判示意进球有效的手势,与当年矿难救援队竖起的大拇指完美重叠。

3-2!解说员扯破声带,这个华夏矿工把安联球场变成了井下工作面!

陈岩瘫倒在草皮上,用矿工哨吹出三长两短的撤离信号。陆燃冲进场掀起他球衣,露出缝在腰间的老矿工照片——那是用陈岩咳出的血渍当胶水黏合的。

巷道通了......陈岩指着照片上微笑的老人,又指向疯狂庆祝的队友,这次咱们运出去的不是煤,是...

他的声音被突然袭来的咳嗽打断,血沫在草皮上画出汉堡队徽的轮廓。场边医疗组抬着担架狂奔而来,陈岩却翻身爬向中圈,身后拖出的血痕里嵌着几粒慕尼黑的碎草屑,像极了山西煤矿里的矸石颗粒。

诺伊尔站在门线前瞳孔地震,这个扑出无数世界波的门神,此刻却被陈岩鞋底掉落的煤渣迷了眼——那是他赛前偷偷撒在球鞋里的黑金河矿脉碎片。

还有四分钟!第四官员举牌时,陈岩正用护腿板钢条在草皮上刻字。镜头拉近,泛着血光的德文Vater(父亲)和汉字冲交织成十字勋章的形状。

拜仁最后的进攻被埃姆雷用铜锤解围,终场哨响时,陈岩肺里的血终于浸透沙漏。他仰面躺在Vater字样上,看着血虹渐渐消散,恍惚听见井下的黑金河在慕尼黑地底咆哮。

陆燃蹲下身,将陈岩的矿工帽轻轻扣在他脸上。帽檐残留的煤渣簌簌掉落,混着血水渗进草皮——明年春天,这里或许会长出带着东方血性的德国黑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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