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的晨雾还未散尽，白夜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白夜小姐，凝光大人请您前往群玉阁一叙。”门外站着一位千岩军士兵，身姿笔挺如松。
白夜的猫耳抖了抖，睡意瞬间消散。天权星凝光——这个在游戏里以“璃月富婆”著称的女人，居然要见她？
“现在？”她揉了揉眼睛，尾巴因为紧张而微微炸毛。
“马车已在楼下等候。”
————
群玉阁悬浮于璃月港上空，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白夜踩着红木阶梯向上走时，总觉得脚下过于柔软的绒毯像是会吞没脚步。两侧侍立的侍女们低眉顺目，但敏锐的猫耳还是捕捉到了细微的私语。
“那就是蒙德来的猫娘……”
“听说和旅行者关系匪浅……”
领路的千岩军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凝光大人，客人到了。”
“进来。”
门内传来的女声慵懒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白夜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然后愣在了原地。
偌大的书房里，凝光正赤足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的烟斗升起袅袅青烟。阳光透过琉璃窗，在她雪白的发丝上流淌如金。最令人震惊的是，她面前摆着一套精致的……《原神》角色立牌？
“喜欢吗？”凝光红唇微勾，“从枫丹新进口的‘七圣召唤’限定版。”
白夜的尾巴僵直了。这场景太过荒诞——提瓦特的权贵居然在玩以提瓦特为背景的卡牌游戏？
“坐。”凝光用烟斗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尝尝新到的翘英庄红茶。”
白夜小心翼翼地坐下，茶杯上绘着的正是游戏里凝光的Q版头像。她突然有种错乱感，仿佛穿越进了某个同人二创的离谱剧情。
“听说你在找旅行者。”凝光突然切入正题。
茶水呛进了气管。白夜剧烈咳嗽着，看到凝光递来一方绣着金线的手帕。
“不必紧张。”天权星的笑容深不可测，“我只是好奇，一个能惊动愚人众执行官‘博士’亲自出手的异乡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白夜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凝光的目光如有实质，让她想起游戏里被这女人算计得倾家荡产的恐怖经历。
“我……只是个迷路的旅人。”
“迷路到能让钟离先生亲自作保？”凝光轻笑，“能让白术破例收治？能让瑶瑶那孩子天天往不卜庐跑？”
窗外的云海翻涌，投下变幻的光影。白夜突然意识到，在这位天权星面前，任何伪装都是徒劳。
“直说吧，凝光大人想要什么？”
烟斗在鎏金香炉边缘轻轻一磕。凝光站起身，裙摆拂过满地散落的卡牌，停在一幅巨大的璃月地图前。
“最近三个月，愚人众在璃月的活动频率增加了237%。”她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红色标记，“而其中68%的据点，都在追踪同一个目标——”
地图突然翻转，背面贴着一张通缉令。白夜的呼吸停滞了——
那是她的画像。
白毛红瞳的猫娘形象被精细绘制，下方用刺目的朱砂写着：“活捉，赏金五百万摩拉。”
“现在明白了吗？”凝光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你不仅是个麻烦，还是个很值钱的麻烦。”
茶杯从指间滑落，在羊毛地毯上滚出沉闷的声响。白夜盯着那张通缉令，耳边嗡嗡作响。五百万摩拉——这足以让整个提瓦特的佣兵和盗宝团倾巢而出。
“为什么……”
“答案或许在这里。”凝光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今早刚从至冬使馆截获的。”
火漆印被揭开时，白夜闻到了熟悉的药水味——和博士身上如出一辙的冰冷气息。信纸上只有一行字：
「样本E-7已确认具备跨世界元素适应性，速捕。」
“看来博士给你起了个可爱的编号。”凝光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
她突然俯身，鎏金的眸子直视白夜的猫瞳：
“你究竟来自哪个‘世界’？”
群玉阁的钟声在此刻敲响，惊起一群白鸽。阳光穿过纷飞的羽翼，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的光影。白夜望着凝光手中晃动的信笺，突然想起游戏里某个被无数玩家吐槽的设定——
“如果我说……”她深吸一口气，“你们的世界在我那边，只是个游戏呢？”
————
空气凝固了。
凝光的烟斗停在半空，一缕青烟诡异地扭曲着。窗外的云似乎也停止了流动，整个书房陷入死寂。
然后——
“噗。”
天权星突然笑出声来，而且越笑越大声，最后甚至扶住了桌角。白夜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位以优雅著称的权贵笑得花枝乱颤，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触发了什么奇怪的支线剧情。
“有意思！”凝光抹去眼角的泪花，“所以你‘玩过’我的剧情？赚过我的摩拉？抽过我的卡池？”
这下轮到白夜下巴脱臼了：“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凝光重新点燃烟斗，“在商言商，能被做成商品说明有价值。”她突然狡黠地眨眨眼，“顺便问一句，我的流水怎么样？”
“全、全游戏前三……”
“才第三？”凝光皱眉，“看来得让刻晴下
次海灯节皮肤设计得更华丽些。”
这对话的走向已经完全脱离了常识范畴。她原以为会面临审问甚至囚禁，结果居然在讨论游戏流水？
“别那副表情。”凝光优雅地吐了个烟圈，“璃月人信奉‘契约’而非‘真理’。既然钟离先生认可你，我自然会给几分薄面。”
她突然从案头取出一枚玉印，在通缉令上重重盖下。朱砂印记覆盖了画像，化作“作废”二字。
“不过——”玉印在指尖转了个圈，“作为交换，你要帮我做件事。”
白夜的尾巴警觉地竖起：“什么事？”
“下周的‘七星请仙典仪’上，扮成我的贴身侍卫。”凝光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毕竟……没人会想到通缉犯敢出现在帝君眼皮底下，不是吗？”
窗外的风突然变得猛烈，吹散了书房内的烟雾。白夜望着凝光被阳光勾勒的侧影，突然明白了为何游戏里的玩家都称她为“璃月最危险的棋手”。
这女人，分明是把整个提瓦特都当成了棋盘。
群玉阁的偏厅比主书房更显私密。白夜坐在绣有霓裳花纹的软垫上，看着侍女们流水般呈上各色茶点。凝光斜倚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烟斗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得她眼角那枚泪痣格外妖冶。
“尝尝这个。”她推过一碟形似莲花的酥点，“月海亭新聘的枫丹厨师手艺不错。”
白夜谨慎地拈起一块，酥皮在齿间碎裂的瞬间，浓郁的杏仁香混着清甜花蜜涌入口腔。这味道莫名让她想起游戏里“杏仁豆腐”的图标描述，不禁莞尔。
“笑什么？”
“想起……一个冷笑话。”白夜擦了擦嘴角，“‘为什么凝光大人不吃甜食？因为她的心已经够甜了。’”
凝光执烟斗的手顿了顿，突然掩唇轻笑：“这话该不会是‘游戏里的我’说的吧？”
“是玩家论坛的梗……”
“无妨。”凝光优雅地吐了个烟圈，“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她突然倾身向前，鎏金眸子直视白夜的猫瞳，“在你那个世界的‘游戏’里，璃月最终的结局如何？”
白夜的尾巴僵住了。杏仁的余味突然变得苦涩——她该怎么解释《原神》根本还没完结？怎么描述玩家们对“璃月陨落”“帝君遇刺”那些剧情的疯狂讨论？
“不能说？”凝光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犹豫，“还是……不敢说？”
窗外飘来一片流云，在书房投下转瞬即逝的阴影。白夜盯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猫耳不安地抖了抖。
“未来有很多可能性。”她最终选择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就像七圣召唤的卡牌组合，每一局都是新的开始。”
凝光突然轻笑出声：“不错的回答。”烟斗在鎏金香炉边缘轻叩三下，暗门应声而开。三位捧着锦盒的侍女鱼贯而入，“那么，来选你的‘戏服’吧。”
第一个锦盒里是套千岩军制式轻甲，第二个装着夜行衣般的黑色劲装，第三个……白夜掀开盒盖时差点被金光晃瞎眼——
“这、这是？！”
“玉衡星特别定制款。”凝光用烟斗挑起那条缀满金线的腰封，“刻晴坚持要在侍卫服上体现璃月传统美学，虽然我觉得她只是嫉妒我上个月的流水排名。”
白夜拎起那件绣着云纹的深蓝外袍，袖口居然真缝着几颗会发光的碎星矿。这浮夸程度堪比游戏里五星角色的皮肤，穿上怕是能直接去海灯节走秀。
“我选千岩军……”
“驳回。”凝光打了个响指，侍女们立刻把另两个盒子收走，“七星典仪不是儿戏。既然要伪装，就要让所有人都记住‘凝光大人新收的漂亮侍卫’，而不是‘那个可疑的猫娘’。”
白夜突然反应过来——这女人是要用张扬到极致的装扮，玩最危险的灯下黑。
“手套。”凝光突然捏住她的手腕，“猫爪太显眼了。”
冰凉的丝绸手套裹住手指时，白夜注意到凝光指尖有长期打算盘留下的薄茧。这位天权星的手意外地有力，像是能同时握住算珠与权柄。
“最后一个问题。”凝光突然凑近，朱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尖，“你那个世界的‘我’，可曾后悔过？”
白夜呼吸一滞。游戏里的凝光台词闪过脑海——
「群玉阁可以再建，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
“没有。”她听见自己说，“您……从不后悔。”
凝光静静注视她良久，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让白夜想起游戏里群玉阁砸向奥赛尔时的决绝。
“很好。”她转身时衣袂翻飞如鹤翼，“三日后辰时，我要看到一只‘合格的金丝雀’。”
————
当夜，白夜在客房辗转难眠。璃月的月光比蒙德更冷，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烙出牢笼般的影子。她摩挲着瑶瑶给的香囊，清心花的香气混着七七的椰奶味，奇异地安抚了紧绷的神经。
窗棂突然轻响三声。
“谁？”她瞬间绷紧身体。
“嘘——”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心脏漏跳一拍，“是我。”
白夜几乎是扑到窗前的。推开窗的瞬间，夜风裹着星尘的气息扑面而来。荧蹲在窗外的飞檐上，金发束成利落的马尾，眼下的青黑显示她许久未眠。最令人心惊的是她右臂缠绕的新鲜绷带——渗出的血迹已经变成了不祥的紫黑色。
“荧！你的手……”
“博士的毒，不碍事。”荧轻盈地翻进屋内，却踉跄了一下。白夜赶忙扶住她，触手的温度烫得吓人。
“这叫不碍事？！”她手忙脚乱地去翻白术给的药袋，“你别动，我去叫七七……”
“不行。”荧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听我说，凝光在利用你。”
月光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白夜看到荧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火药痕迹。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发疼——在她吃着精致茶点时，荧究竟在经历怎样的战斗？
“我知道。”她轻声说，“但这也是机会。七星典仪上博士一定会现身，我可以……”
“太危险了！”荧突然咳嗽起来，指节泛白地攥住胸口，“他想要的不是捕捉你，是……”
话未说完，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白夜顺着视线回头，看到自己放在枕边的风之羽正发出诡异的蓝光。
“糟了……”荧猛地推开她，“是追踪术式！”
羽毛突然爆裂成无数光点，在空中凝结成一只幽蓝的眼睛。博士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找到你了，小猫。”
荧的剑光比思维更快。金色剑气劈开诡异眼眸的刹那，整个群玉阁的警报铃声响彻夜空。
“走！”荧推开窗户，“现在！”
白夜却反手拽住她的披风：“一起！”
远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已经映照在走廊尽头。荧望着她固执的表情，突然苦笑：“笨蛋……”
下一秒，白夜被拦腰抱起。荧跃出窗台的瞬间，背后展开一对由星光织就的虚幻羽翼。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璃月港的万家灯火在脚下化作流淌的星河。
“抓紧。”荧的声音混在风里，“这次别再松手了。”
白夜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闻到了血与星尘交织的气息。群玉阁的警铃渐渐远去，而远方的海平线上，第一缕晨光正在撕裂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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