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屋的朱漆大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时，白夜才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欢迎来到我的陈列室。”
博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白夜贴着鎏金立柱缓缓移动，猫瞳在黑暗中收缩成细线。这座本该堆满摩拉的殿堂，此刻摆满了透明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悬浮着一个身影，有男有女，共同点是头顶的兽耳或尾巴。
“十二个失败品。”博士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面具反射着培养舱的冷光，“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问题所在。”
他打了个响指，地面突然亮起复杂的炼金阵图。白夜脚下一空，坠入突然出现的暗门。下落途中她试图抓住岩壁，却被某种粘稠的液体包裹——
“噗通！”
她摔进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穹顶镶嵌着虚假的星空，正中央悬浮着最庞大的培养舱。舱内金发少女的轮廓让白夜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荧？！”
“别激动。”博士的靴子踩在金属平台上，“这只是个‘投影’。”他敲敲舱壁，“你的旅行者确实很特别——居然能把意识分散在星锚里。”
白夜这才注意到，舱内“荧”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状态，像是随时会消散的雾气。但最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连接在舱体上的管道，正将某种金色物质输送到房间另一端的机械中。
“知道提瓦特最珍贵的资源是什么吗？”博士抚摸着机器，“不是摩拉，不是神之眼，而是‘世界之外的知识’。”他的指尖划过控制面板，“比如你脑子里那些‘游戏设定’。”
白夜的尾巴炸毛了：“你读取我的记忆？！”
“只是备份。”博士愉悦地调整着仪表盘，“多亏你那位朋友，现在我能稳定提取星界能量了。”他按下某个按钮，机器发出刺耳的嗡鸣，“猜猜看，如果把这些能量注入地脉会发生什么？”
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荧”的身体在液体中蜷缩起来，表情痛苦。白夜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
“住手！她会消失的！”
“正合我意。”博士的眼中闪烁着疯狂，“当锚点消失，世界壁垒最薄弱的瞬间——”
“轰！”
整个空间突然倾斜。白夜趁机滚到控制台前，胡乱拍打着按钮。警报声响彻大厅，某个仪表盘炸出刺目的火花。
“愚蠢！”博士挥袖扫开烟雾，“你根本不懂这项研究的意义！”
白夜死死抱住操作杆：“我只知道你在伤害我的朋友！”
“朋友？”博士突然大笑，“你以为她为什么接近你？”他甩出一叠文件，“看看这个！”
飘落的纸张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观测数据。白夜瞥见几行字迹：「样本E-7情绪波动与星锚共振率92%」「建议持续接触以增强能量产出」……
“从始至终，你都只是实验的一部分。”博士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旅行者不过是执行监视任务。”
白夜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初遇时荧复杂的眼神，想起风花节若即若离的态度，想起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援手……难道那些笑容，那些触碰，那些星空下的约定，全是演技？
培养舱突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白夜抬头，看到“荧”睁开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瞳孔正直直望向她，里面盛满她读不懂的情绪。
“别听他的。”
这个声音不是从培养舱里传来，而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白夜瞪大眼睛，星锚吊坠突然变得滚烫。
“我能证明。”博士冷笑着按下最终开关，“比如这样——”
机器爆发出刺眼蓝光。白夜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从体内抽离。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回：电脑屏幕上的抽卡界面，第一次见到可莉时的惊喜，荧在篝火旁帮她梳毛的触感……
“住手！”
清冽的男声如惊雷炸响。一道金光劈开穹顶，钟离的长枪深深钉入控制台。碎石与文件纷飞中，白夜看到凝光站在破损的洞口边缘，身后是整装待发的千岩军。
“哎呀，客人到齐了。”博士遗憾地摊手，“可惜演出要提前落幕。”
他打了个响指，整个空间开始崩塌。白夜挣扎着爬向培养舱，却看见博士拽着“荧”的投影跳进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
“荧——！”
她扑过去的瞬间，裂缝中突然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真正的荧从虚空中挣脱而出，星锚吊坠在她胸前与白夜的共鸣出炽烈金光。两人相触的皮肤迸发出无数光点，将博士震飞数米。
“抓住你了。”荧将她拉进怀里，呼吸灼热地喷在耳畔，“这次别想……再逞英雄……”
白夜还没来得及回应，整个地面突然塌陷。她们坠入深渊的刹那，钟离的岩脊与凝光的璇玑屏同时展开，将博士的怒吼隔绝在上方。
黑暗中，荧的手指与她紧紧相扣。星锚的光芒照亮了彼此的脸庞，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终于化作一个落在眉间的轻吻。
“回家吧。”荧轻声说，“大家都在等我们。”
下坠仿佛没有尽头。白夜闭上眼睛，听见瑶瑶的笑声，七七的椰奶瓶碰撞声，温迪走调的琴声，还有——
来自提瓦特大地深处，温柔而坚定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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