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在耳边呼啸而过。
白夜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无数破碎的画面从眼前闪过——蒙德的风车菊，璃月的霓裳花，瑶瑶踮着脚往她头上别发卡，七七冰凉的小手递来椰奶，荧在篝火旁微微勾起的嘴角……
“砰！”
她重重摔在一片纯白的平台上，骨头仿佛散架般疼痛。钟离的腰佩发出温和的金光，抵消了大部分冲击力。白夜挣扎着爬起来，猫耳警惕地转动——这里安静得可怕，连风声都不存在。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机械装置，无数齿轮和管道组成错综复杂的迷宫，中央悬浮着一颗被锁链缠绕的“心脏”。那东西缓慢跳动着，每次收缩都散发出诡异的蓝光。
“欢迎来到我的工坊，小猫。”
博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白夜猛地转身，看到无数面镜子里同时浮现出他戴着面具的脸。那些镜像同步勾起嘴角，像是无数条毒蛇同时露出獠牙。
“荧在哪？！”
“别急。”一面镜子突然碎裂，博士的本体踏着玻璃碎片走来，“先来欣赏我的杰作。”
他打了个响指，地面突然变得透明。白夜倒吸一口凉气——下方千米处竟是整个提瓦特的微缩投影，七国疆域清晰可见。而在璃月与蒙德的交界处，一团黑雾正缓慢扩散。
“「世界侵蚀」。”博士陶醉地张开双臂，“用十二个异界灵魂提炼的钥匙，终于打开了这扇门。”
白夜的尾巴炸毛了：“你把他们……当燃料？”
“多么粗俗的形容。”博士惋惜地摇头，“是「升华」。就像现在——”他突然指向平台边缘的透明容器，“你的旅行者正在成为第十三把钥匙。”
白夜的心脏几乎停跳。荧被囚禁在蓝色液体中，金色长发如海藻般飘散，无数细管刺入她的皮肤抽取着某种发光物质。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依然清醒地睁着，正疯狂向白夜传递“快走”的讯号。
“放了她！”白夜指尖迸出火光，“否则我烧了你这破实验室！”
博士却笑了：“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他敲敲容器壁，“因为你的元素适应性，恰好能中和旅行者的星界能量。”面具下的眼睛眯起，“换句话说，你是最完美的……「稳定剂」。”
白夜突然明白了凝光那句“值钱的麻烦”是什么意思。她后退半步，猫耳紧贴头皮：“所以你故意放走荧，就是为了引我来？”
“聪明。”博士鼓掌，“虽然计划出了点小意外——没想到她会把星锚给你。”他伸手虚抓，白夜怀里的吊坠突然剧烈震动，“不过没关系，很快你们就会在我的实验日志里团聚了。”
吊坠挣脱束缚飞向博士的刹那，白夜扑了上去。她不在乎什么陷阱什么阴谋，只看到荧在容器里拼命摇头，泪水混入蓝色液体消失无踪。
“把荧——还给我！”
炽白的火焰从她全身爆发，那是燃烧生命本源的决绝。博士终于变了脸色，仓促后退时面具被热浪掀开一角——露出的皮肤上布满诡异的机械纹路。
“疯子！这样你也会……”
火焰吞没了他的咒骂。白夜感觉自己正在融化，骨骼、血肉、甚至灵魂都在高温中重构。恍惚间有人握住她的手，钟离的腰佩化作金色光点融入火焰，地脉深处传来古老的龙吟。
“白夜……”
荧的声音穿透烈焰。白夜睁开眼，看到容器碎裂，无数星辉如银河倾泻。荧坠落的身影被火焰温柔接住，两人在爆炸的气浪中十指相扣。
“这次……”白夜把她搂进怀里，火舌舔舐着彼此交缠的发丝，“别想甩开我。”
博士的怒吼淹没在崩塌的机械声中。整个平台开始解体，那颗被锁链束缚的“心脏”表面出现裂痕。荧虚弱地抬起手，星锚吊坠从博士指间挣脱，飞回她掌心。
“抓紧……”她将吊坠按在白夜心口，“我带你……回家……”
耀眼的白光吞噬了一切。白夜最后看到的，是荧嘴角释然的微笑，和从裂缝中涌出的万千星辰。
————
“白夜姐姐！醒醒！”
有谁在拍她的脸。白夜艰难地睁眼，看到瑶瑶哭花的小脸和七七难得慌乱的表情。往生堂熟悉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摇晃，钟离端着茶杯站在窗边，衣角沾着未干的晨露。
“荧呢？！”她挣扎着坐起，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在抗议。
钟离望向窗外。顺着他的视线，白夜看到璃月港的晴空之上——一颗流星正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金色尾焰。
“契约已成。”他轻啜一口茶，“她将「可能性」留给了你。”
瑶瑶抽泣着塞给她一个东西。那是荧的星锚吊坠，只是原本空心的部分，现在多了一簇跳动的火苗。
白夜将它贴在额头，闭眼的瞬间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下次海灯节，一起看烟花吧。”
窗外的流星消失在云层之后，而掌心的星火，温暖如初。
璃月港的清晨是从吃虎岩的第一笼包子开始。
白夜坐在万民堂门口的木凳上，看着蒸汽从竹制蒸笼的缝隙里钻出来，在晨光中化作转瞬即逝的云。她脖子上挂着那枚改造过的星锚吊坠，里面的火苗随着呼吸微微闪烁，像是某种无声的应和。
“白夜姐姐！”瑶瑶抱着比她人还高的食盒摇摇晃晃地跑来，“香菱姐姐特制的‘复苏包子’，加了绝云椒椒的！”
食盒掀开，里面躺着几个造型奇特的包子——被捏成小团雀形状的，头顶还顶着用胡萝卜雕的猫耳朵。白夜忍不住笑出声：“这是……”
“像你！”瑶瑶骄傲地挺起胸脯，“我帮忙捏的面团！”
七七默默递来一瓶椰奶：“配着吃，不辣。”
包子入口的瞬间，绝云椒椒的刺激直冲脑门。白夜呛得眼泪直流，却莫名想起荧第一次带她吃璃月菜时，也是被辣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星锚吊坠突然发烫，仿佛在共鸣她的回忆。
“慢点吃。”刻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玉衡星今天难得没穿制服，一袭淡紫常服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她放下一叠文件，“凝光让我转交的，关于博士残党的清剿报告。”
白夜翻看着文件，愚人众的据点分布图上被打满了红叉。最后一张照片让她手指一颤——天空岛残骸的影像里，有道模糊的金色流光划过天际。
“旅行者她……”
“星锚不灭，灵魂长存。”刻晴轻声说，“这是仙人们给出的结论。”
瑶瑶突然拽了拽白夜的袖子：“你看那边！”
港口的方向，一艘新到港的商船正在卸货。工人们扛着的箱子里传来熟悉的“咚咚”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木板。白夜的猫耳瞬间竖起，那节奏分明是——
“是《提瓦特游览指南》里的暗号！”她腾地站起来，“‘遭遇危险，速来救援’！”
三人赶到码头时，可疑的木箱已经被千岩军围住。白夜亮出凝光给的令牌，守卫们面面相觑地让开一条路。
“小心。”刻晴的剑已出鞘半寸。
撬开箱盖的瞬间，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箱底蜷缩着个戴眼罩的少年，白发间露出一对毛茸茸的狼耳。他怀里紧抱着个破损的机械装置，齿轮间渗出诡异的蓝光。
“雷泽？！”白夜惊呼。
少年虚弱地抬头，异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认识我？”
刻晴倒吸一口凉气：“北风狼王的养子，三年前被愚人众掳走的那个？”
雷泽颤抖的手指指向机械装置：“博士……用这个，偷记忆。”他艰难地吐出单词，“很多……像你的人，被关在……冰之女皇的宫殿……”
白夜如遭雷击。她终于明白博士说的“稳定剂”是什么意思——那些失踪的穿越者，都成了维系这个世界与虚数之树连接的“锚点”。
“还有救。”雷泽突然抓住她的手，“装置里……有坐标。”
机械核心被拆开的瞬间，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十二个光点分布在提瓦特各地，最亮的那个赫然就在璃月——
“黄金屋？”刻晴愕然。
雷泽摇摇头，指向投影底部的小字：「备用培养舱·编号13」
白夜的血液瞬间冻结。她想起游戏里公子开启魔神武装的场景，想起黄金屋地下那些未被探索的区域，想起凝光最近反常的忙碌……
“刻晴大人！”千岩军士兵慌张跑来，“黄金屋方向出现异常能量反应！”
玉衡星的脸色变得煞白。白夜已经冲了出去，星锚吊坠在胸前发烫到几乎灼伤皮肤。她听到瑶瑶和七七在身后呼喊，听到刻晴召集军队的号令，但所有这些都抵不过心跳的轰鸣——
荧，我来了。
远处的黄金屋上空，一道金光刺破云层，如同黎明前最后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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