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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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月港的晨雾还未散尽,白夜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起床!特训时间到了!”

刻晴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伴随着规律的剑鞘叩门声。白夜痛苦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在床沿——自从三天前住进玉京台别院,这位玉衡星就把她的作息安排得比千岩军新兵还严格。

“再睡五分钟……”

门被猛地推开。刻晴抱着双臂站在晨光里,紫色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甘雨姐已经把早餐热了三遍。”她眯起眼睛,“还是说……你想试试雷楔的‘提神’效果?”

白夜的猫耳瞬间竖起:“我起!马上起!”

————

玉京台后山的训练场上,甘雨正对着木桩练习箭术。冰蓝色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每一支都精准命中红心。白夜啃着包子围观,突然发现甘雨的麒麟角上多了道细小的裂纹——那是前天钟离祛除机械污染留下的伤痕。

“看好了。”刻晴抛来一柄训练用剑,“今天教你元素附着的进阶技巧。”

她手腕轻抖,剑身顿时缠绕上璀璨的雷光。白夜有样学样地调动火元素,结果“轰”地一声把木桩炸成了焦炭。

“……”

“噗。”甘雨掩唇轻笑,“比某个第一次把箭射到自己脚边的人强多了。”

刻晴的耳尖瞬间变红:“甘雨姐!”

白夜敏锐地捕捉到八卦的气息:“还有这事?”

“那是三百年前……”甘雨突然住口,慌张地摆手,“我、我去拿些点心!”

望着落荒而逃的麒麟少女,白夜用手肘捅了捅刻晴:“三百年?你们认识这么久?”

“小时候我常跟在她后面跑。”刻晴的剑尖在地上画着圈,“她总说‘仙凡有别’,可每次我爬树摔下来,都是她第一个赶到。”

阳光透过云层,在训练场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白夜突然想起游戏里甘雨的语音——「玉衡星刻晴,是璃月港最耀眼的人类」。当时只觉得是客套话,现在看着刻晴泛红的侧脸,忽然品出些别的意味。

“所以你们是青梅……”

“训练时禁止闲聊!”刻晴的雷楔“恰好”落在白夜脚边,炸起一片尘土。

————

午后,白夜在月海亭帮甘雨整理文件。说是帮忙,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偷吃供桌上的贡品水果。

“这份要抄送总务司,这份给飞云商会……”甘雨的羽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突然顿了顿,“白夜,别啃帝君像前的苹果。”

白夜讪讪地放下啃了一半的果子:“你怎么看到的?明明背对着我……”

“仙人的感知力。”甘雨头也不抬地继续书写,“而且你咀嚼的声音像小团雀啄米。”

窗外的银杏叶飘落在砚台边。白夜百无聊赖地数着甘雨发间的琉璃百合发饰——每当她思考时,花瓣就会微微发光。这个细节游戏里可没做过。

“甘雨。”白夜突然问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毛笔在宣纸上洇开一团墨迹。甘雨僵硬的背影让白夜想起被七七贴了定身符的鸽子。

“我、我去泡茶!”

望着同手同脚逃走的秘书大人,白夜挠了挠耳朵:“一个两个都这样……”

抽屉里突然传来震动声。白夜拉开一看,是刻晴的备用发簪——簪头的雷元素晶石正闪烁着微光。她好奇地碰了碰,晶石突然投影出一段画面:

年幼的刻晴踮脚给甘雨别上自制发卡,而麒麟少女笑得眉眼弯弯。背景音里,小刻晴信誓旦旦地说:“等我当上七星,就废除所有仙凡有别的破规矩!”

“原来玉衡星大人也会藏小秘密啊~”

刻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删掉。”

“求我啊?”白夜晃着发簪,“不然我就告诉甘雨姐,某人偷偷收着她三百年前掉的羽毛……”

雷光炸响的瞬间,白夜敏捷地翻窗逃跑。刻晴的怒吼和甘雨“哎呀小心文件”的惊呼混在一起,惊飞了窗外一树团雀。

————

傍晚的绯云坡华灯初上。白夜蹲在说书人田铁嘴的摊位边,看着甘雨和刻晴为“霓裳花该插左边还是右边”争论不休——虽然当事人坚称这是“璃月传统服饰研讨会”。

“明明放左边更符合礼仪规范。”

“但右边方便拔剑啊!”

田铁嘴的醒木一拍:“上回书说到,彼时的璃月,有一对神仙眷侣……”

刻晴被茶水呛得直咳嗽,甘雨则差点捏碎茶杯。白夜咬着糖葫芦,尾巴愉快地摇晃。远处群玉阁的灯火倒映在她们眼中,像是散落的星辰。

“明天继续特训。”临走时刻晴凶巴巴地警告,“再偷懒就加练两小时!”

甘雨悄悄塞给她一包杏仁糖:“别怕,我帮你拖住她。”

白夜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刻晴走得很快,但总会不自觉放慢脚步等甘雨跟上;甘雨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近让人困扰,又不会远到需要对方回头寻找。

星锚吊坠在胸前微微发烫。白夜突然很想告诉荧:你看,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里,有人在笨拙而认真地相爱着。

夜露缀在琉璃百合的花瓣上,将月光折射成细碎的银屑。

白夜踮着脚溜进月海亭后院时,甘雨正独自坐在石桌前。少女蓝发如瀑垂落腰间,手里捧着个白玉酒壶——壶身已经空了大半。

“刻晴不在?”白夜左右张望。

“她…嗝…去层岩巨渊了…”甘雨双颊绯红,说话带着软糯的鼻音,“说什么…要查清愚人众的…嗝…据点分布……”

白夜的猫耳警觉地竖起。这状态不对劲——游戏里甘雨可是连“酒精巧克力”都不敢碰的乖宝宝。她凑近嗅了嗅酒壶,闻到某种熟悉的清甜香气。

“等等,这不是萍姥姥的‘忆海茗’吗?!”

“嘘——”甘雨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眼角泛着水光,“我从她…嗝…茶柜最底层偷的…”

月光下的麒麟少女仿佛褪去了所有沉稳自持,连角上的裂纹都透着几分可爱。白夜突然理解为什么刻晴总爱跟在她身后——这样的甘雨,像是摘下云朵揉成的精灵。

“你完蛋了。”白夜坏笑着摸出留影机,“我要把璃月秘书醉酒的样子拍下来,卖给飞云商会当下一期杂志封面——”

甘雨的反应快得惊人。她一把拽住白夜的手腕,力道大得差点捏碎骨头:“不行…嗝…刻晴会看到……”

白夜吃痛松手,留影机掉进草丛。两人面面相觑片刻,突然同时笑出声。

“原来你在乎的是这个啊?”白夜揉着手腕揶揄道。

甘雨没有回答。她仰头望着月亮,麒麟角泛起微光:“三百年…嗝…每次她受伤,我都只能站在远处看着…”酒壶在指尖转了个圈,“仙凡寿命…嗝…就像这壶酒,她只能尝一口,我却要喝完剩下的…”

夜风拂过庭院,吹落几片早凋的银杏。白夜想起游戏里甘雨的语音档案——那些关于“漫长生命是祝福还是诅咒”的独白,此刻突然有了具体的形状。

“笨。”她夺过酒壶灌了一大口,被辣得直吐舌头,“谁规定你必须清醒地看着一切?偶尔醉一场又怎样?”

甘雨怔怔地望着她,眼角渐渐湿润。月光在泪珠里碎成星子,坠落在石桌上的卦象盘里——那是刻晴白天落下的,盘面还保持着“水火未济”的卦形。

“其实…”白夜突然压低声音,“我偷看过刻晴的日记。”

“?!”

“某页写满了‘甘雨姐今天又加班到亥时’‘麒麟角好像比上月暗淡了’……”白夜模仿着刻晴的笔迹在空中比划,“最绝的是这句——‘要是能发明让仙人长眠的阵法,定要把她关进去睡够三百年’。”

甘雨的表情凝固了。她慢慢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几声呜咽般的轻笑:“…笨蛋。”

这个称呼让白夜想起荧。她摩挲着胸前的星锚吊坠,火苗似乎比白天明亮了些。

“所以啊——”白夜举起酒壶,“为笨蛋们干杯?”

“叮”

甘雨的杯子与她的碰在一起。月光在酒液中摇晃,倒映着两个同样孤独的灵魂。

————

后半夜的庭院里,白夜正试图把醉醺醺的甘雨搬回卧房。麒麟少女比看起来沉得多,还总往她尾巴上蹭。

“刻晴…头发有雷元素…嗝…摸起来酥酥的…”

“是是是,你家玉衡星最棒了。”

“不是…嗝…我家的…”

白夜翻了个白眼。正当她考虑要不要喊千岩军帮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风尘仆仆的刻晴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层岩巨渊的矿灰。她的目光从醉猫般的甘雨移到白夜手中的酒壶,最后定格在石桌上的卦象盘。

空气凝固了。

“那个…”白夜干笑着后退,“我说是她灌我的…你信吗?”

刻晴的雷楔已经在掌心旋转。就在白夜准备跳窗逃命时,甘雨突然摇摇晃晃地扑向刻晴——

“欢迎…回家…”

时间仿佛被拉长。白夜看着刻晴瞬间通红的脸,看着她的手悬在半空不敢触碰,看着卦象盘里的铜钱突然翻转为“水火既济”……

“咳!”白夜大声清了清嗓子,“我突然想起瑶瑶约我吃夜宵!”

她窜向院墙的瞬间,刻晴的雷楔“恰好”劈在脚边。但白夜发誓,她看到玉衡星偷偷搂住了甘雨的腰,而麒麟少女的角正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光芒。

翻上屋顶时,星锚吊坠突然发烫。白夜抬头望向星空,仿佛看到荧在某个世界朝她眨眼。

“看到了吗?”她轻声说,“这就是我想守护的日常。”

夜风捎来远处港口船笛的鸣响,像是对这句告白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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